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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第1页）

将夜大厦地下十八层，酝酿着二十一世纪初最伟大的实验之一，即“通过基因药物解锁人类大脑的潜能”。一般地，人对自己大脑的利用率是极为低下的，脑内大部分区域都没有被开发，人类群体的智力潜能便在千万年间酣然沉睡着。

沈夜熙想要提升人脑潜能的想法酝酿于高中时期，当他看到自己与学渣卫之间莫大的智能差距，啼笑皆非之余，便诞生了之余的奇思妙想。经过了将近十年的研究，他发研的药品逐渐完善。

高压密闭大门在他的指纹和瞳孔对照中倏然开启，他步入Shadow绝密实验室，里头仅有六名工作人员，其中三名为其亲属，“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告诉你，一百七十八号试验品完成了，你看，接下来要选取什么作为临床实验对象？”留着乱糟糟黑发，皮肤苍白似吸血鬼的年轻人兴冲冲的走来，手里拎着一管子通体绯红的药剂。

曾经的天才黑客，沈夜熙的表弟，沈昼威如今在实验室里负责信息搜集和数据整合。Shadow智能基因药的研发，之所以这么迅猛，也多亏了他攻破全球各大“基因与生命科学实验室”的防火墙，尤其是Light的，窃取了相关研究资料。Light的基因改造方向是身体素质，但毕竟是这一领域的领头羊，并从二战时期就开始了相关研究，自然颇具启发性。

放在平日里，沈夜熙肯定要训斥表弟做事不严谨，居然拎着这么贵重的科研成果乱跑，可他今日只皱了下眉，二话不说从弟弟手里夺过了药剂，然后大步往观察室里走去。

“哥？”沈昼威不解

观察室里头除了一张全封闭CT研究舱之外空无一物，沈夜熙打开舱门，将药剂插入气化装置，脱了鞋子，自己躺了上去；沈昼威吓得赶紧跑过去，可舱门和密闭门却快速地自动关闭了。

“哥！你干什么！赶紧出来！”他哆嗦着输入密码试图开门，可沈夜熙进去前做了定时设置，没有一个小时，门是不会开的。这个定时设置的设计者就是沈昼威本人，他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解开。

在众人震惊而不解的眼神中，沈夜熙安然而躺，透明的舱内弥漫起血一样的雾气，将他团团罩住。

“哥！你疯了！”沈昼威猛烈地拍打着玻璃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秉着人道主义，Shadow的实验严禁采取人体作为实验样本。而此刻，它的老大竟然把自己当作了小白鼠！

在Shadow智能基因药日益成熟的同时，Light的体能基因要也已经完善。Light的实验害死了百万人，但研究效果显著，能以一敌百的狂战士批量生产，组成了新锐军团，他们吞噬世界，夺取霸－权的野心昭然若揭。如果现在Shadow的技术再不追上去，那么等待作为Light的死敌，他们将是全军覆没的下场，而且是第一个覆灭。

饶是明白利害关系，沈昼威仍旧无法理解自己表哥以身试险的做法。

Shadow的作风光明磊落，绝不会逼人投入危险试验，也正因此培养出了一群正义感爆棚、以拯救世界为己任的门徒，如有必要，肯定有不少人愿意出来现自我牺牲。沈夜熙作为己方首脑，最不应该冒风险，也不会有人愿意看他冒风险，蜘蛛的足可以断裂数根，但脑不能去掉，否则蜘蛛就完了。

沈夜熙称不上冷酷，但往日也绝对理智，不会把自己的安危当作儿戏。他现在在沈昼威眼里就跟疯了没区别。

研究舱内，沈夜熙闭着眼睛，不断回忆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审视每一个细节，果然发现有很多疑点，一些不该存在的记忆断层与矛盾之处。

比如，当年高考温习的时候，谁坐在图书馆里他的座位对面？是无关紧要的人吗？那为什么，他做题的时候会不专心呢，好像神游太虚，又好像与对面之人有所互动？互动的内容是什么呢，为什么他完全记不起来？

比如，他和薛采杰做君子协议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他跟Light做斗争的确需要武－装力量，但为什么会选择当时不过是校霸混混的薛采杰呢？按照他谨慎的逻辑，应该去美国，结交一些参与UFC或拳击比赛的豪杰，作为合作对象才对呀。除了要通力对抗Light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约定？为什么是一个人在美国，另一个人在国内呢，国内是有什么要镇守或保护的存在吗？

再比如，他当初是怎么发现Light的存在呢？那场位于学校礼堂的毒－气实验并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那么到底谁提醒他，存在一个作恶多端的团体呢？为什么当有人身体不适的时候，大家疏散的速度那么快？仿佛早就被人提醒，会堂里的空气有问题似的。

诸如此类的疑惑，盘旋在他的脑海里，细思恐极。

曾有一个动画，提出了一个命题：灵魂是什么？是记忆吗？如果记忆被篡改，你还是你吗？你忘记了自己是A，脑子里承载着属于B的记忆与感情，那么你到底是A还是B？（《攻壳机战队》）

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事的真相，迫切地要找到自己完整的记忆，而智能基因药便是突破口。成功的潜能开发，能够将人脑的运算速度提升至超级电脑的水准，秒内完成亿万次级运算，如此，便能拥有极强的逻辑推演能力，按照理论，甚至能推算出“命运”——个体的生活轨迹、社会的发展方向、世界的最终结局。

人类的智能始终被云雾团团缭绕，看不清楚人类群体活动交织后形成的统一路径——所谓命运的规律，称推算不出来的一切为“混沌体系”，可它们真的混沌不清吗？

绯红的气体通过他的呼吸道进入体内，融入血液，通过循环，来到他身体的每一处，之后融入细胞，改变里面的基因组……人的大脑潜能如同被锁链缠住的谪神，如今锁链断裂，谪神出世，扑面而来！

几乎一下子，沈夜熙的世界云开雾散，事物发展的方向、过程中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清晰无比的，所有的谜底昭然若揭。被强行遗忘了又如何？所有的漏洞被推算出来的结果填补，真相，在一瞬间大白。

“原来……是这样！”舱内之人猛地睁眼，失仪地叫出来，声音充斥着震惊与愤怒。

沈昼威从未见过自己的哥哥如此情绪化。沈夜熙总是不咸不淡不疾不徐，仿佛万事都无法惊扰到他，而现在他就像是被触及逆鳞的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