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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案（第2页）

-啧，我都说了，女崽没人要的，偷了就偷了，哪有人管？有些人巴不得扔水沟里！有多少真正在乎的？不然我们能次次得手？我还算给他们减轻负担了。那些小孩，送到想要的人手上至少有口饭吃，能活吧？说不定还活得更好呢！

仿佛做了善事般理直气壮。

但有件事没说错，周密的计划固然使犯罪更加隐蔽和顺利，但绝未高明到能连续作案十五年。成就五人的，是一个赌局。赌村里一家孩子这么多，丢一个女婴无所谓，也赌韦元人听风就是雨，不会、更不敢对闹鬼的事追根究底。

而剩下那些认真的、报案的，不过寥寥。

-那您有没有想过，还是有父母爱自己的孩子呢？他们下半辈子怎么办？

丽姨沉默了。

见她不答，女记者调转话题。

-在拐卖过程中，有不少婴儿去世，您看到是什么心情？

-生死有命，有的人就是运气不好，就跟我一样。

-看到他们死在您手上，不会伤心吗？

-没什么好伤心的，杀鸡杀牛不也一样？命不好就是命不好。

-那您现在也知道审判结果是死刑，心里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本来就犯法，我也认了。

-那您的孩子呢，他们有来看过您吗？

问到孩子，她似有松动，喉部翻滚，继而情绪失控。

垂头捂着脸，不知向何处诉说。

-都是命。

-妈对不起你们。

-妈也过够了。

-妈该下地狱。

王春丽，这个早就不信鬼神的女人，穷途末路时，却尽数念叨宿命。

节目的最后，播报员用不偏不倚的声音宣读审判结果。

经最高法院裁决，赣南婴童拐卖案主犯王春丽，判处死刑。

白霁关掉电视，脑海回荡着话语。

“命数流转，因缘际会，天道也。”

“涉天道者，难逃其灾。”

*

午后，白霁在窗边坐着，眯眼享受冬日艳阳。

太过安逸，以至于半梦半醒间，身后手机震动都把她吓了一跳。

“澳门威尼斯人……”

该死的垃圾短信，竟敢扰人清梦。

她瞪着眼，恶狠狠地删掉信息，抬头。

对面窗户怎么糊了？

额头不由自主贴上玻璃，努力辨别。

“CUiL1”。

SeeyouinL1，久违的暗号。没有具体时间，意味着写下暗号的人会在指定地点等待，直到对方出现。窗上的水雾已经淡得看不清。

她光速套上羽绒服，一步三台阶地下楼。

半晦半明的车库，影子懒懒靠着墙。他似有感应地抬头，隔着距离朝她笑。

上翘的笑眼像鱼钩，执杆者张开双手，立刻收线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