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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这啥（第1页）

“奶奶床底下的铁盆，是火盆。”白霁说。

上世纪末，电暖器尚未普及之前，冬天寒冷，家家户户都靠火盆取暖。千禧年初，火盆渐趋淘汰，成为积灰的老古董。

然而奇水村坐落深山，人迹罕至，搭设的电路早已老化，电路不稳在所难免。常有维修不及时的情况，只能拿出火盆供暖。

在密闭的房间里烧火容易一氧化碳中毒，但没窗户是常态。所以建造房屋的时候，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替换几块透气砖，顾名思义，砖块表面有许多孔洞，用以换气。人们会将火盆放在透气砖附近燃烧，通常搭配炭笼，以便让烟雾顺利从低处排出。

燃烧产生的热烟从气孔中钻出，与外面冰冷的空气接触，雾化形成更多白烟。砖块受热，较之其他的砖更加干燥，不易长青苔，并在孔中留下燃烧未尽形成的烟灰。

一开始，烟灰松散，容易清理。陈年累月，八到十年，烟灰就会板结成黑色硬块，与洞身合为一体。经过二十年，硬块由黑色变为灰色。

根据女人的证词，十年前，附近的房屋很久无人居住。果不其然，其他两间房屋，透气砖都已发灰。只有眼前这户，颗粒物还是黑色，甚至有些用棍子还能戳下来。说明至少十年内，屋内仍有居住者。

“所以那个人看到的袅袅白烟，其实是丽姨刚好经过这堵墙，白烟向上飘，水汽冷凝，进一步扩大了雾气范围。”云凇恍然大悟。

“对，至于红光，应该就只是丽姨拿着看路的灯而已。在黑暗中，人对红光最不敏感，既能保留夜视能力，又不容易引人注目。军事行动一般都用红光照明。”

“原来如此。”他兀自点头。

确定好藏身位置，他们从北侧下山离开，相当于熟悉路线，由小昭充当人肉雷达。

想要当场拦截，还剩几个关键问题。比如日期，虽然知道就在最近，但碍于工作，不能时刻跟着丽姨。就算不能确定具体时间，至少也得缩小范围。

于是他们再次找到甄姑，希望能通过她试探丽姨、花婶的时间安排。

正杵在门口盘算找个什么理由，远远却看到甄之君骑着三轮朝他们驶来。

甄之君跳下车，又从后座掏出一包行李。

“你俩在这干啥呢？有话进去说呗。”他似乎心情不错，彻底忽视两人“鬼鬼祟祟”的行径，大方迎客。

“你不是前天刚回北京吗，怎么又回来了？”白霁问。

甄之君喜气洋洋：“我把货拉回去，辞掉工作回家过年。”

原来是辞职，怪不得春风满面。

既然回来，事情就好办了。二人进屋，花了点时间转述案情。

“我靠！tm的！畜生啊！”甄之君粗口三连，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作报仇雪恨之势，“需要我做点什么，赶紧把这几个人渣捉拿归案。”

虽然对老同学的大义凛然、拔刀相助十分感动，但还是先帮他释放了一会难凉的热血，等人冷静下来，商讨才开始。

确定了对策，甄之君大腿一拍，猛灌三碗凉水，神态自若地去找甄姑帮忙了。白霁和云凇记住作案团伙几人的样貌后，也回去上班。

虽然甄之君说自己是闲人一位，可以帮忙盯梢，但一直跟着难免暴露，还是需要缩小作案时间范围。最简单的方法是让甄姑给丽姨、花婶打电话，假意约见面时间，分别得到两人的安排。而那些在同一天，又刚好互相衔接上的忙时，嫌疑最大。

警署有规定，人口失踪24小时以内不能报警。这种情况下，在一天之内把婴儿转运到买家手中是最为保险的做法。况且，即使是价格最高、药效最长的迷药，能够维持昏迷的时间不过6-8小时。无论是一直待在鬼村还是频繁进出，都会大大增加暴露风险。

因此，不出意外的话，得到婴儿的当天半夜，他们就会与买家约定地址，完成交付。这个时间，白霁和云淞正好也有空。

下午六点，甄之君发来消息：就是今天，丽姨提着孩子上山了。附着一张照片。

事发突然，只能硬着头皮上。

*

晚上十一点，刚刚下班。两人开着手电筒最低亮度，从常走的东侧上山。

天气依然没能好起来，无星无月，黑漆漆天地间，只剩阴风怒号。夜间山里气温很低，没一会儿，指尖冰凉，身上也有点打寒颤。

“紧张？”白霁捏了捏云凇的手。

“有点，毕竟是第一次来真的。”也可能不止一点。

“我也有点。不过往好处想，风声这么大，我们就算不小心发出什么动静，丽姨也发现不了。”白霁在危急关头总是乐观到极致。

他发出一声闷笑，握紧对方。

甄之君在北山脚，这是事先商定的拦截地点。

离这里最近的警局开车过来最少需要十分钟，而警车只能停在山下的马路上。此时如果丽姨在山里，她熟悉地形，又是大晚上，逃窜相当容易。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最好在她开始下山时报案，出其不意将人拦住，等待警察抓捕。

每晚十二点，皲叔的货车都会开到固定仓库装卸货，位置就在北山脚。两人交接，大概率会选择装货之后，出发之前。仓库里有监控，更有可能的交接地点，是驶出仓库三百米，距山脚尚有一百米的交叉口。这里右拐通往公路，是从北边出村的必经之途。

甄之君在路旁的树丛间找了个位置，蹲守皲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