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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亦礼下班回家之前,颜初柠已经在另一家直播平台上注册了一个全新的账号。
她没有用曾经的笔名,也没有刻意去宣传,甚至连头像都只是随手拍了一张桌上摊开的速写本,连画都没画完。
她没打算一开始就大张旗鼓,甚至连封面图和直播间简介都写得很简单,只留下一句话:“重新开始。”
这个账号,她打算用来做绘画直播。可能是接着画自己那部漫画的草稿,也可能是随手画些轻松的插画,甚至只是安静地打开BGM,边画边与三三两两的观众闲聊。
没有KPI,没有限定时间,没有粉丝打赏的压力,也不打算冲榜或做商业合作。
就只是纯粹地画画。
她给自己设定的直播计划是每周三次,时间也都选在晚上,正好是吃过晚饭、家里安静的时候。
她知道,这样的节奏,可能吸引不了太多关注,但她也不在意。
她想找回当初画画的感觉,那种不为谁,只为自己创作的纯粹。
当她把账号设置好,点下保存按钮的那一刻,心里忽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不是那种强烈的悸动,而是像久旱之后土壤初次渗进水汽,轻柔而安静,却实实在在。
她关掉笔记本电脑,起身倒了杯水,靠在窗边,看着外面微暗的天色。
远处的高楼灯光逐渐亮起,整座城市像刚睁开眼的巨兽,在夜色中缓慢地呼吸着。
“初柠,准备吃饭啦!”楼下传来陈姨温和的呼唤声。
“来了!”颜初柠站在楼梯口回应了一声,语气轻快。
虽然下午在学姐那有些“头疼”的感觉,但回家之后都消散了。
她从不将陈姨视作单纯的佣人。
哪怕陈姨是周亦礼请来照顾起居的帮佣,但在颜初柠眼中,她更像是家中的一员。
周亦礼不在家的时候,她更不会摆出主人的架子。厨房里她时常和陈姨有说有笑,甚至还会学着做一道拿手菜,失败了也不怕,陈姨总是笑着夸她“有进步”。
她回到书房,将画纸、画笔、小型扫描仪一一收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收纳盒。每一样工具她都用得仔细,也收得认真,像是整理某种内心的秩序。
这个书房原本是周亦礼日常工作的地方,白天时她特地发了消息征求了他的意见——
颜初柠:【我能用一下书房吗?】
周亦礼几乎是秒回:【你可以随便使用,没什么隐私。】
言语间的信任让她略微一愣,甚至都问她要干什么,但颜初柠也没有自作主张地占据整间书房。
她最终只选了靠窗的一角摆下画板,落地窗旁光线极好,适合作画。其余的东西她一概没碰,哪怕是一沓纸或者一个文件夹,她都小心避开。
她明白,那是属于他的世界。
大约过了十分钟,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周亦礼推门而入。
晚饭已经摆上桌,厨房里热气还未散尽,空气中氤氲着饭菜的香味。
两人坐在餐桌前,一如既往地安静吃饭,碗筷轻响,是唯一的背景声。
周亦礼吃了几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看向她,语气不经意:“听说你下午去面试了?感觉怎么样?”
“啊?”颜初柠被他这一问打断了思绪,筷子顿了顿,咀嚼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才缓缓开口,“哦……我可能不去了。”
“为什么?”他声音不重,像是在随口问,又像是有意探寻。
“我发现我并不喜欢小孩子。”她低声说着,语气不带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周亦礼听着这句话,却莫名觉得像是在对他说的。他没有回应,眼神却暗了暗。
他并不着急。
从一开始,结婚这件事就是他先斩后奏,是一场悄然落子的局。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与所谓的“催婚”毫无关系。
它不是迫于长辈的压力,也不是被年龄或外界眼光逼迫而来的选择,更不像是一场仓促的权宜之计。
对周亦礼而言,这段婚姻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的决定——冷静、理性,甚至带着些许克制的情感。
也正因为如此,他从未想过要让她承受哪怕一点点的为难。
他会等,用他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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