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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梦境（第1页）

周亦礼的话在颜初柠耳边回响，像是在她的脑海里掀起了涟漪。那短短几尺的距离，仿佛让空气变得黏稠，令她浑身发热，连呼吸都变得滞重。

她手中握着一团揉皱的纸巾，想要开口，却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结婚。”周亦礼再次重复，语气正式，毫无玩笑的成分，仿佛是在商量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颜初柠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嘴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周总？”

周亦礼向前迈了一步，身影几乎笼罩住她。

夜色中，路灯的微光映在他的侧脸上，而那股带着酒气的微醺气息也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他的步伐虽然稳健，却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似乎让她的视野都在慢慢收缩。

颜初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迟疑了好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是我？”

“你不是说过要找个男人结婚吗？”周亦礼的回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我正好是个男的。”

她一时语塞，心里一阵混乱。“可是……”话在嘴边，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周亦礼这样的人提起结婚，而且是如此直接的方式。

怎么可能首选是他？

这根本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周亦礼轻轻点了点头，语调依旧平稳：“我家里也在催，那天你也听到了。老爷子眼光很挑剔，不过他对你印象不错。如果你真的有结婚的打算，且不排斥我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他的声音虽然冷静，但其中的诚意和稳重让颜初柠心里一紧。她完全陷入了迷茫之中，无法立即做出反应。

空气中只剩下了远处隐约传来的蝉鸣声，偶尔有行人经过，牵着一只可爱的柯基犬，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

一阵僵持过后，周亦礼清了清喉咙，脸上的神情也略显不自然：“不是想冒犯你，只是在车上无意中听到了你的谈话……我想你应该也知道顾清也的事。”

他说这话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贴在裤缝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后又往后退了半步，仿佛是为了给她留出更多的空间：“你先回去吧，慢慢想，等你想好了，再给我答复。”

颜初柠像是终于从梦中醒来，神情迷茫，四肢僵硬。

她的指甲下意识掐住了掌心，心跳加快，整个人如同受到惊吓的猫一样仓皇逃离。她步伐匆匆，像是要远离这一切，直到完全被夜色吞没，才稍微松了口气。

回到家时，她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踉跄着倒在沙发上，伸手摸了摸额头，那里滚烫得像烧红的铁片。

她坐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视线终于落在包里。掏出手机，她迟疑了一下，不敢去看那些未读消息。

屏幕亮起时，一排排未读的信息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还有好几通未接电话。

颜初柠瞟了一眼，几乎没有想要接的欲望。她滑动着界面，最终停在了微信的对话框里，未读消息最多的还是来自沈惠静。

几条未回的语音之后，沈惠静又发来了追问：【怎么了？你人还好吗？】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周舟发来的一组照片。

照片背景显然是在国外，陌生的街景和行人很容易辨认。

而照片中的两个人，挨得很近，正并肩走在街边。走在左侧的男人，带着淡淡的笑意，不难认出他是顾清也；而站在他右侧的，是一个穿着吊带连衣裙的女人，颜初柠也认识她——顾清也的初恋女友，宋玉虹。

这些照片显然是连拍的，镜头捕捉到了他们之间的互动。在其中一张，宋玉虹笑得灿烂，甚至抬手轻轻敲了顾清也的肩膀。那笑容充满了熟稔与亲密，仿佛是两人间的默契。那种轻松愉快的打闹，显得如此自然，好像两人从未分开过。

颜初柠看着这几张照片，精神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垮了。

她脑海里空白一片，只觉得那几张照片直扎入她的眼皮底下，令她难以直视。

眼皮越来越沉重，她连打了几个哈欠，意识也渐渐模糊。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困了。

她慢慢靠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闭上了眼睛，很快陷入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