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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千魂血蛊（第1页）

焚化炉的残骸像巨兽的獠牙，直直刺向夜空。月光洒在扭曲的钢架上，破碎的光影如同腐烂的尸斑。我踩在铺满菌毯的地上，毯子里的荧光孢子忽明忽暗。每颗孢子炸开时，空中都会浮现出一段监控画面的残影——画面里，十五岁的白璃正在玻璃舱外，用指甲一笔一划刻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黄小九的尾巴突然变得僵硬如铁棍。前方坍塌的混凝土墙后，透出幽幽的青铜色。生锈的钢筋像巨蟒般缠绕着，竟将半座青铜鼎从地下拽了出来。鼎耳上挂着的铁链，拴着一具烧焦的尸体，尸体心口还钉着块桃木钉，上面刻着实验室的销毁编号“0073”。

“这鼎邪门得很！”黄小九变回原本大小，油亮的皮毛炸成一团刺球，“你看，鼎上的饕餮纹好像在吸月光！”

白璃突然伸出银发缠住我的手腕。她后背的冰裂纹已经爬到了喉咙，金色的血液顺着锁骨往下淌，滴在菌毯上，竟腐蚀出奇怪的卦象图案。我们刚靠近青铜鼎，鼎身的符咒就一个个亮了起来。那些用苗疆古语混着摩斯电码写成的咒文，在月光下泛着血色荧光。

这时，一个浑身长满菌丝的苗疆少女从鼎底钻了出来。她的左眼变成了翡翠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后，突然指向东南方：“子时三刻，千魂蛊就要醒了……”

话音刚落，整片废墟轰然塌陷。我们掉进了一个地宫，里面布满青铜管道。管道上凸起的傩面雕刻，像是正在咀嚼着福尔马林浸泡的器官。我胸前的胎记无意中碰到了中央的冰柱，冰层里泡着的胚胎女婴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女婴和白璃长得一模一样。

“第七十三号原始样本。”白璃的指甲掐进冰柱，裂纹里渗出黑血，“原来我的源头在这儿……”

黄小九的九条尾巴猛地变长，他叼起青铜鼎砸向冰柱。没想到，鼎耳上的焦尸突然伸出缠满菌丝的手，一把抓住了坠落的翡翠钥匙。钥匙插进冰柱锁孔的瞬间，地宫顶部垂下万千红绸，每块红绸上都挂着实验室的销毁记录。

苗疆少女用菌丝接入红绸，她的白发化作数据流，在空中拼凑出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暴雨夜的实验室里，五岁的我正拿着青铜钥匙，浑身发抖地刺向白璃的后颈。而白璃手腕上的镣铐不知何时开了，她染血的手指在我背上画了个冰莲咒……

“破！”白璃一声尖啸，震碎了冰柱。胚胎女婴跌进她怀里，脐带突然缠住我的脖子。我体内的阴阳蛊开始躁动，胸前胎记发出青光，女婴皮肤上竟浮现出和我背上冰莲咒一模一样的纹路。

就在这时，地宫墙壁渗出刺鼻的尸香脓液。浸泡器官的青铜管接连爆炸，飞溅的玻璃渣里窜出上百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克隆人。这些克隆人瞳孔里游动着金蚕蛊，指尖用菌丝编织着降头符。

“小心坎位！”黄小九用尾巴卷起青铜鼎挡住攻击。鼎上的饕餮纹突然活了过来，一口咬住最近的克隆人。白璃用银发绞碎三个克隆人，可碰到第四个时，她突然僵住了——那个克隆人背上，竟纹着完整的冰莲咒！

苗疆少女的翡翠左眼“砰”地炸开，菌丝从眼眶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千魂血蛊阵。阵中央的冰棺里，苏婉的身体正在融化，她腐烂的手指还捏着半块月饼——正是中秋夜我给白璃的那块。

“好弟弟，你猜猜，这块月饼里掺了多少人的骨髓？”苏婉的残影从阵中浮现。

白璃怀里的女婴突然睁眼，她心口的冰裂纹瞬间蔓延全身，金色血液像瀑布般涌出，在地上汇成青铜钥匙的形状。整个千魂血蛊阵开始逆向运转，克隆人们惨叫着化成脓血，全都流进女婴体内。

黄小九现出九尾真身，尾巴扫过的地方，青铜傀儡纷纷碎成粉末。他叼起我就往突然出现的暗门跑去：“这女娃要变成尸仙了！”

暗门后是一座环形祭坛，四十九盏尸油灯挂在青铜锁链上，火苗里飘着林氏先祖的残魂。祭坛中央的冰棺突然炸开，完好无损的苏婉从里面跳了出来。她脖子上的缝合线闪着银光，头发里还缠着实验室的输液管。

“以血饲蛊……该还债了。”苏婉指尖划过冰棺，祭坛瞬间亮起血色符咒。

白璃冲上去，用银发缠住苏婉的脖子，撕扯着符咒。打斗间，她的嫁衣碎片纷纷飘落。当白璃的金血滴在祭坛纹路上时，那些苗疆古语突然变成了现代实验日志——上面写着，他们用我的骨髓培养尸王。

黄小九拽着我的腰大喊：“快看头顶！”

青铜穹顶开始出现裂痕，裂缝里垂下无数菌丝，每根菌丝末端都长着翡翠眼球。我的胎记再次发出青光，那些眼球齐刷刷转向我，瞳孔里映出惊人的画面——焚化炉底下，藏着一口青铜椁，里面冰封的，正是少年时的我！

苗疆少女的菌丝突然裹住祭坛，她的白发化作数据流注入穹顶裂缝。整个地宫开始倾斜，我们顺着青铜锁链滑向深渊。在失重的瞬间，我看到了最可怕的真相：二十年前的暴雨夜，真正的林夜早就死在了骨髓抽取手术台上。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带着本源之力的克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