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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顾总这戏演得真好（第2页）

黄浦江的夜风裹着咸腥水汽，沈昭月倚在审计署的黑色公务车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玉镯。

江对岸霓虹灯牌将＂顾氏医疗＂四个字映在她瞳孔里，像团烧不尽的鬼火。

＂沈小姐，仓库管理员到了。＂审计署的小陈抱着档案袋跑来，制服肩章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昭月转身时，发丝被江风吹得贴在唇边。

她看着眼前瑟缩的中年男人——制服扣子错位，裤脚沾着泥点，右手小指不自然地蜷曲着，那是长期按计算器留下的职业病。

＂张主管，＂她将保温杯递过去，茉莉茶香冲淡了江风腥气，＂听说您祖父是顾氏码头的老账房？＂

男人握杯的手猛地一颤。

顾明渊就是在这时出现的。深灰大衣被江风掀起一角，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比江水更冷：＂昭月，凌晨两点查三十年前的旧仓库，董事会知道吗？＂

＂顾总不如先解释这个。＂她抽出他大衣口袋里的黄铜钥匙，匙齿还沾着仓库新换的门锁碎屑，＂三小时前林美云刚被捕，您就急着来清理父亲遗物？＂

审计员们的手电光齐齐扫来，顾明渊抬手遮光的瞬间，昭月看见他腕表表盘有细小划痕——和前世户部尚书那枚被毒酒腐蚀的怀表如出一辙。

仓库铁门开启的吱呀声惊飞一群夜鹭。昭月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踏过积水，鞋跟敲击水泥地的声响在空旷仓库回荡。前世她也是这样提着宫灯，一步步走进户部贪污案的核心库房。

＂小心！＂顾明渊突然拽住她手腕。

昭月低头，看到生锈的铁钉正对着自己鞋尖。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羊皮手套传来，像极了前世刑场上，那个为她挡下冷箭的侍卫的温度。

＂顾总这戏演得真好。＂她甩开他的手，鞋跟狠狠碾过铁钉，＂三年前车祸时，您护着沈星遥的样子可比现在真诚多了。＂

手电光突然定格在某处。成摞的茶叶箱后，露出半截褪色的蓝布——那是民国码头工人的制式围裙。

昭月用钢笔挑开蛛网，围裙内袋滑出一本油纸包裹的账册。

＂1937年7月7日...＂

她念出扉页日期，指尖抚过泛黄纸页上的朱砂批注。

前世被鸩杀那日，她正在户部核对的军粮账册上，也有这样鲜艳如血的印记。

顾明渊突然按住账册：＂这些陈年旧账...＂

＂旧账？＂昭月哗啦抖开账册，夹页中飘落几张瑞士银行汇单，＂本月3号，顾氏医疗向缅甸账户汇款两千万，收款人签名摹写的可是顾老太爷的笔迹。＂

审计员们的对讲机突然炸响。码头尽头传来集装箱吊装的轰鸣，探照灯扫过江面时，昭月看清那艘货轮侧舷的徽记——双鱼衔珠，与顾氏医疗的logo分毫不差。

＂拦住那艘船！＂她抓起对讲机冲向码头，高跟鞋陷进湿滑的苔藓。江风卷着顾明渊的呼喊追来：＂你会后悔的！＂

货轮甲板上，穿工装的男人正指挥卸货。昭月隔着雨幕看清他的脸——正是董事会失踪半年的财务总监。她突然扯断颈间珍珠项链，浑圆的珍珠滚落在集装箱缝隙中。

＂那是沈太太的东珠！＂吴嬷嬷的惊呼从身后传来。工人们瞬间停手，老绣娘举起手机拍摄：＂光绪年间贡品东珠现世，文物局的直升机五分钟就到！＂

穿工装的男人转身要逃，却被昭月用旗袍下摆绊倒。她俯身时，簪头的翡翠流苏垂在他眼前晃：＂李总监，您女儿在瑞士念书的账户刚被冻结，现在配合还能算自首。＂

江面忽然亮如白昼。昭月转头，看见顾明渊站在岸礁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面容青白。他身后，审计署的无人机正如群鸦般掠过货轮。

＂你从来不信我。＂他摘下眼镜擦拭，这个动作让昭月想起前世裴昭月毒发时，他也是这样慢条斯理地擦拭剑刃。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彩信在此刻弹出。昭月点开大图的瞬间，江风卷着雨丝扑在屏幕上——民国老宅门前，年轻版的顾明渊正与承影首脑握手，背景里穿和服的女人，赫然是林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