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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引魂灯的诡异光影（第1页）

沈七夜额头上的黑粉渗着朱砂味，火折子的光在通道里晃得人眼花。那＂咯吱＂声贴着墙根爬过来，像有几十只蜈蚣在骨头缝里钻。王二麻子后脖颈的汗把衣领都泡透了，手里的短铲抖得咔咔响：＂日他先人板板...这黑粉要是失效了咋个整？＂

刘三爷突然一把按住他肩膀：＂莫出声！＂

黑暗里猛地刺出五根白骨手指，指甲缝里还粘着碎肉，＂唰＂地擦着王二麻子鼻尖划过去。沈七夜反手一铜尺劈在指节上，＂咔嚓＂脆响像劈断干柴，掉地上的断指竟还扭得像蚯蚓。

＂跑！＂沈七夜扯起吓懵的白云裳就往深处冲。身后＂哗啦啦＂一阵乱响，二十多具挂着烂布的骷髅从墙缝里挤出来，天灵盖上全钉着生锈的镇魂钉这他妈是被人故意养在这的看门狗！

众人跌跌撞撞冲进个穹顶墓室，沈七夜转身就用铜尺卡死石门。外头＂咚咚＂撞门声里混着指甲刮石板的动静，王二麻子瘫在地上喘得像破风箱：＂老子...老子裤裆都湿透了...＂

＂出息！＂刘三爷踹了他一脚，突然抽抽鼻子：＂啥子味道？＂

腐臭味里混着股诡异的檀香。白云裳突然指着墓室角落：＂你们看！＂

三盏青铜灯不知啥时候自己燃起来了，绿幽幽的火苗子纹丝不动。灯座底下渗出一滩黑水，慢慢聚成个人形影子。沈七夜心头一紧这他娘是＂阴灯借道＂，专给枉死鬼指路的玩意儿！

＂莫碰！＂刘三爷一把拽住要凑近看的王二麻子，＂灯油是尸油炼的，闻多了要出...＂

话没说完，头顶＂轰隆＂一声塌下个大洞，月光混着沙土瀑布似的灌进来。众人抬头一看，塌陷的窟窿外头飘着七八团鬼火，正正照出半截埋在沙里的石碑，碑上＂活人勿近＂四个血字还往下滴答着红汤子。

白云裳突然＂咦＂了一声，弯腰从沙堆里扯出个东西是半截被啃得稀烂的胳膊，手腕上还套着个熟悉的铜镯子。

＂这是...八百里行帮探路伙计的标记镯！＂她声音发颤，＂上个月派出来找地宫的三个人...＂

沈七夜用铜尺拨开沙土，底下＂咕嘟＂冒出来个血泡。王二麻子突然鬼叫起来：＂沙子在动！＂

整片沙地像被看不见的手揉搓，慢慢拱起个人形。一张浮肿的烂脸破沙而出，嘴角还挂着半片没吃完的耳朵。刘三爷抄起黑驴蹄子就塞它嘴里：＂饿死鬼拖的！这是＇沙冢子＇，专吃盗墓贼的守墓尸！＂

远处突然传来驼铃声，混着日本话的吆喝。沈七夜扒着塌陷处往外看，月光下十几匹骆驼正往这边赶，领头那个穿呢子军装的分明是吴家军阀的二把手苟副官！

＂日他先人！吴家杂种跟小日本勾上了！＂王二麻子刚骂出声，脚底下突然一空。那滩黑水不知啥时候漫到众人脚下，现在像张大嘴似的＂哗啦＂把四个人全吞了进去。

沈七夜最后看见的，是苟副官举起的王八盒子手枪，和鬼火映照下碑文背面突然显现的沈家族徽...，沈七夜的身子猛地往下坠，耳边全是王二麻子杀猪似的嚎叫：＂哎哟喂！＂黑水灌进鼻孔的刹那，他恍惚看见白云裳的辫子像水草一样在眼前飘。

＂噗通！＂

四个人摔进个湿漉漉的甬道，沈七夜的后背硌在块凸起的石板上，疼得他直抽冷气。王二麻子趴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黑水：＂龟儿子...这水咋一股子铁锈味？＂

刘三爷划亮火折子的手都在抖。微光下，众人这才看清哪是什么黑水，分明是条灌满腐血的地下河！河面上还漂着几块烂得见骨的碎尸，看衣裳正是先前失踪的八百里行帮伙计。

＂日他先人...＂王二麻子手脚并用往后爬，＂这他娘是进了屠宰场啊！＂

沈七夜突然按住他肩膀。黑暗中传来＂咕嘟咕嘟＂的冒泡声，血河中央慢慢浮起个东西是盏青铜灯，灯芯＂啪＂地自燃，绿火苗子窜起三尺高。火光映照下，河对岸显出个被铁链锁住的黑影。

＂活...活人？＂白云裳刚开口就咬住舌头。那黑影猛地抬头，烂得只剩半张的脸上，眼珠子骨碌碌转得飞快，刘三爷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是＇养尸桩＇！快闭气！＂说着从怀里掏出把糯米撒过去。那黑影被糯米打中的地方＂滋啦＂冒烟，发出老猫叫春似的惨嚎。

突然整个甬道震动起来，头顶＂哗啦啦＂往下掉土块。沈七夜抬头一看，窟窿口那儿苟副官的脸一闪而过，紧接着扔下来个冒烟的玩意儿

＂手榴弹！＂

四个人扑进血河的瞬间，＂轰＂地一声巨响，冲击波震得耳膜生疼。等沈七夜从血水里冒头，发现甬道塌了半边，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里头隐约传来＂叮铃叮铃＂的铜铃声。

＂苟日德的想活埋我们！＂王二麻子咳着血沫子骂。

铜铃声越来越近，混着日语和四川话的吆喝。白云裳突然拽沈七夜衣角：＂七哥，你看河底！＂

血水退去的河床上，密密麻麻嵌着几百个陶罐，每个罐口都封着张黄符。刘三爷脸色＂唰＂地白了：＂百鬼...瓮？＂

最靠近他们的陶罐突然＂咔＂地裂了条缝，一只青紫色的婴儿小手＂嗖＂地伸出来。沈七夜抄起铜尺就劈，罐子里立刻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跑！往洞里跑！＂

四个人连滚带爬钻进塌出来的洞口，后头＂噼里啪啦＂的陶罐碎裂声追着脚后跟响。沈七夜边跑边摸到洞壁上有凹凸的刻痕，火折子一照是幅壁画，画着群戴青铜面具的人正往活人天灵盖里灌水银。

＂等等！＂白云裳突然刹住脚，＂前头有光！＂

绿莹莹的幽光从拐角处渗出来，空气里那股檀香味又出现了。沈七夜示意众人贴墙走，摸到拐角处偷眼一瞧是个八角形的墓室，中央摆着口水晶棺材，棺材周围摆着七盏青铜灯，每盏灯后面都跪着个穿寿衣的干尸。

最骇人的是棺材盖上坐着个人，黑袍子下露出双绣金线的靴子，正拿着个罗盘样的东西在摆弄。听到动静，那人慢慢转头：青铜面具！沈七夜心跳都停了半拍。面具眼角刻着道疤，跟老鬼刘三爷左眼的疤一模一样！

＂三爷...＂他刚回头要问，却发现刘三爷不知何时摸到了棺材另一侧，手里攥着根浸过黑狗血的捆尸索，正对那黑袍人比划割喉的手势，黑袍人突然＂咯咯＂笑起来，罗盘＂咔嗒＂一转。七盏青铜灯的火苗＂呼＂地变成血红色，跪着的干尸齐刷刷抬起头！

＂跑啊！＂刘三爷的吼声和黑袍人的尖笑混在一起。沈七夜拽起白云裳就往反方向冲，身后传来王二麻子带着哭腔的嚎叫：

＂老子日你祖宗！这他娘是＇七星锁魂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