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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沈卿岁的清醒（第1页）

临到午膳时间，霍斯景把人抱了回去。

沈卿岁不说，霍斯景也猜出来，走了好些时候了，沈卿岁的脚应当疼着。

她把脑袋埋进霍斯景的臂弯里，不说话，霍斯景也没逼着她说话。他嘴里絮叨着近日天气转凉，要她注意好保暖；

“入冬后各地灾情易发，朝臣有事奏上，我可能不能整日陪着你。若是无趣了，就让如雨和墨竹陪你出去走走。”

刚踏进殿门，和宣政殿并无二致的桌案陈设映入眼帘，沈卿岁纳了闷儿，还以为霍斯景带她回的宣政殿。

“陛下……”

她揪着霍斯景的衣服，害怕得紧。若朝臣进来撞见自己被霍斯景抱着，先不说她会被编排成怎样的妖妃，沈家人得了消息，更是会利用她做根本不可能实施的事。

“这是金宸殿，不会有外人进来的。”

他柔声安慰，德胜在背后耸耸肩。

可不是嘛。昨天刚有了念头便把他使唤过来，叫他一日内把金宸殿打造得和宣政殿一模一样。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也完工不了。

但架不住皇宫的工匠多，原先置办宣政殿时留下的旧案也还在。捣拾捣拾多加打磨，也算是完美完成了霍斯景给的的任务。

“往后若非要事，我便在这里处理。岁岁如果想找我，叫我一声，我便过来，”霍斯景为自己的贴心感到骄傲，他的脸上喜气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娶了媳妇儿，“今天走累了，待会儿泡泡脚。”

沈卿岁不答。

“怎么还是恹恹的，”霍斯景感到奇怪。这几日，沈卿岁在他身边明显放松了不少，他说什么话也愿意跟着附和两句，“是不是哪不舒服？”

“嫔妾没事……”

“什么叫没事呢，”沈卿岁的状态实在不好。霍斯景不是神，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只能耐着性子跪坐在地上，仰头捧着沈卿岁垂下的小脸，目光殷切，“从我贬了淑妃开始，你就一直不高兴了。怎么了，岁岁，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我是你夫君呐，岁岁。”

一口一个“岁岁”，叫得沈卿岁心颤。

她怯怯地垂眸看了眼摇尾巴求怜悯的霍斯景。

若这真是场游戏，她一味的乖顺，或许霍斯景会腻得更快吧？就像霍斯景当下的举动一般，明明言辞恳切、目光真挚，可她还是看出了一丝不耐。

身为帝王，霍斯景从未纡尊降贵哄过谁。他再有耐心、再没脾气，也只能是装的。一时半会儿，谁能改成这幅模样呢？

沈卿岁又不知，霍斯景是重来一世的人。

她暗下决定，终于开口。

“陛下会一直待嫔妾这般好吗？”

“当然，我发誓，”霍斯景双手捧住沈卿岁的手，“以天子的名义发誓，从今往后，生生世世，朕都与你恩爱不疑、不离不弃。”

“嫔妾……不会再挨饿了吗？”

霍斯景点头。

“不会再受冻了，也不会被娘娘们笞打嬉笑了……吗？”

她红着眼睛，委屈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沈卿岁不想哭的。沈家人教过她，她长得美，将泣欲气的样子是最美、最令人怜惜的。

可一说起自己的委屈，她便想起入宫后的日日夜夜，那一张张可怖的脸，一幕幕令她生不如死的境遇。她忍不住哭，忍不住要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怕如雨担心，她偶尔放肆哭一回，也只是睡觉时将头埋在被子里抽噎，直到天明。

她一哭，霍斯景也跟着难过，跟着疼。他起身抱住沈卿岁，可他哪能不知，这并不能弥补被他加在沈卿岁身上的种种折磨。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