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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审讯（第1页）

李大成的眉头一下子就拧了起来一拍桌子道：“这年轻人怎么能这么说话。这已经不仅仅是人品问题了，更涉及到了政治素养问题。这样的人，怎么能提拔重要，永明同志难道事先就没有考察吗？”

范文华笑笑道：“这个赵陵川本来就是从组织部出来的，永明同志可能也是一时疏忽。”

李大成不依不饶道：“这怎么能是一时疏忽，我看是用人不察。作为组织部长，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你回去以后，跟明海同志说一下，要跟永明同志好好谈谈，今后决不允许再犯类似的错误。”

范文华是是是地应了几声，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从市宾馆出来，范文华等到下午四五点的光景，估摸着李大成已经给纪委打过了电话，才奔纪委而去。不过，他哪儿肯将收受孙天虎的贿赂全部交代出来，只把那些礼金和一两装市政工程的好处费，给纪委的同志说了之后，又如数将钱交到廉政账号，便打道回府了。

这一招真是高明到了极点，以后纪委开始调查孙天虎的时候，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说自己已经把钱退到了廉政账号，如果孙天虎交代的钱数与自己退到廉政账号上的钱数不符，也可以说是自己记错了。无论是市委领导还是纪委的同志，也会倾向于自己。这种以点概全、偷梁换柱的办法真可谓神来之笔。

三天之后，曲家声便将对河湾县住建局的审计结果报告交给了乔云，三年十四个市政工程项目，十二个存在围标、串标问题，涉及金额达八百余万元。

乔云看着手中的审计报告，忍不住感慨道：“我记得满清有个刑部官员说过一句话，说下面人的办案速度完全取决于上面对案件的要求的紧不紧，上面要求的时间越紧，下面办案的速度就越快，如果没有时间限制，案件就可能放在那里变成陈年积案。看来这个说法，放在现在也非常实用。”

邓彦杰在一旁道：“不光如此，还要看你敢不敢摘他的乌纱帽，你要是告诉他，案子办不下来就办他，他就是不愿意办，也会尽心尽力。你要是放任不管，他就敢对你爱答不理。这一点，我觉得还是陵川看得透彻。如果不是陵川出这个主意，我估计这个曲家声会把推诿扯皮发挥到淋漓尽致。”

王大军道：“看来我们当初把陵川借调过来是完全正确的。年轻人脑子活是一方面，对下面的情况也非常熟悉。”又感慨道：“现在一直要求干部年轻人，像这样的干部却要被县里打入冷宫。真是岂有此理。等这个案子结束以后，我一定要向大成同志大力举荐。如果他不用，我就把陵川带回省城，直接给家良玉同志举荐。”

赵陵川急忙摆手道：“王书记，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可没那么大的志向。我觉得在河湾县这个小县城就美得很，在档案局工作也正合我意，工作少、烦心事少，风险更少，工资却一分不少，何乐而不为。”

王大军马上批评道：“你知道吗。你这可是消极主义思想，是很危险的。既然有能力，就要发挥自己的能力多为党和人民做贡献，怎么能只为自己着想呢。”

赵陵川见王大军不高兴了，急忙呵呵笑道：“王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大军马上逼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

哪儿有这样逼迫人的。

赵陵川脸一拉赌气道：“实话实说，在组织部那会，看着别人一个个都得到了提拔，我真的想提拔。觉得自己如果一直在组织部党管科，很丢人，好像自己什么也不是。可是经过这半年多时间的磨练，我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干得多，不一定好处多；相反，干的越多麻烦越多，事儿越多。反倒是那些什么也不干，整天混日子的人，即清闲又没有麻烦事，领的工资还一分不少。”

王大军在下基层之前，对此可以说一无所知，自从到了河湾县以后，见得多了，也听赵陵川唠叨了不少，自然对下面的工作状态了解了不少，知道赵陵川说的也是实情。然而，工作终究要有人干，如果所有干部都躺平了，党的事业也就没有希望了。

“陵川，你听我给你说，你说的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了。党和政府，在不久的将来，必然要对这些躺平式干部出手。要么离开这个队伍，要么认真工作。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党和人民的要求。”

王大军语重心长地讲起了道理。

乔云却玩笑道：“王书记，你别听他瞎说。他哪儿是想躺平，以他的性格，就是你让他躺平，他也不可能躺平。他是担心你真把他调到省里，他就再也见不上他的人民教师了。”

跟马静蕾的事情，乔云和邓彦杰都略知一二，王大军却并不知情。

听乔云这么一说，马上想起道：“是不是陵川之前照顾的那个组织部副部长，叫什么马敬业的闺女？”

邓彦杰立即点头道：“不是她还能有谁。陵川这段时间跟着我们，整天见不到那个姑娘，都快得了相思病了。”

赵陵川马上道：“邓主任，你可是领导，哪儿有这样开玩笑的。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出息。我倒是觉得你这段时间想老婆想的有些憋不住了。前两天，我还见你看着手机里一个女人的照片发呆。不是你老婆还能是别的女人？”

几个人闹了一会。王大军便制止了道：“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吧。是不是尽快到市纪委留置基地审讯孙天虎。陵川，这是你出的主意，你先说说。”

赵陵川想了想道：“现在审讯孙天虎可以起到趁热打铁的作用。孙天虎以为自己被留置的原因是市政工程出了问题，脑子里肯定一直盘算如何应付市政工程的事情。如果我们上去就审讯危房改造的问题，自然会打他个猝不及防。但是，到底会起到多大的效果，恐怕就不可而知了。”

王大军道：“你详细讲讲，为什么效果不可而知。”

赵陵川笑笑道：“这方面，你们的经验比我多得多，我岂敢班门弄斧。”

乔云就在赵陵川脑袋上亲昵地打了一巴掌道：“让你说你就说，哪儿那么多废话。王书记让你讲，肯定是认为你说的有道理。赶紧着！”

赵陵川这才道：“那我就试着说一说。这涉及到一个心理学方面的问题。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自我保护，那么其次想到的是什么呢？当然是危险的来源。我们一直让市审计局对河湾县住建局的市政工程进行审计，审计完之后，纪委马上对他进行了留置。那么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市政工程出了问题，想的也都是市政工程的问题。但是，你们别忘了，市政工程的问题，只是围标、串标的问题，属于违规操作，当然背后还有可能存在腐败问题。但这种腐败问题也仅仅是有可能。而且，这种问题我想全市、全省，甚至全国都有可能存在，所以此刻的孙天虎虽然已经被我们成功留置了，但是他心理上并不是多么担心，也就是说他不怕，甚至可能很放松。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乔云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如果以围标、串标问题处理孙天虎，在查不出其存在腐败问题的情况下，也就是警告处分，顶多严重警告也就到头了。”

赵陵川道：“这一点，不光我们知道，孙天虎心里也很清楚。所以他并不担心，也就说他此刻的精神是放松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突然审讯他危房改造的问题，他确实会一下子懵逼。但是你们别忘了，副县长冯世荣的死，大家谣传的消息就是因为危房改造。尽管到目前为止，县里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对于孙天虎、马国凯等人来说，这种可能性对他们来说可是致命的。所以，他们必然会提前准备好说辞。而且极有可能会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死去的冯世荣身上。这叫死无对证。”

王大军问道：“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审讯孙天虎呢？”

赵陵川笑笑道：“什么时候审讯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你们的专长。”

王大军点了点头，转身对乔云道：“转告市纪委，让他们不要动孙天虎，听候我们的通知。同时，给市纪委的交代清楚，任何人不得接近孙天虎。”

乔云应了一声接着问道：“我们现在已经拿到了仁义乡危房改造的第一手资料，是不是可以动一动童安安了？”

王大军想了想道：“明天，你跟陵川去一趟留置基地，就问他一个问题，克扣群众五百余万元的到底去了哪里。另外，通知市纪委通知，准备对童安安家和办公室进行搜查。尽快找到童安安吞没的危房改造款。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能挽回一点损失是一点。”

乔云接着问道：“是不是对冯世荣家和办公室也同时进行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