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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计划第一步（第1页）

汽车重新启动，田妞妞说了一个小区的名字，让李哲轩将她送到那里。一个不大的县城，不一时便到了。田妞妞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小区内走去，却又在进门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李哲轩开车离去，便拿出手机拨了起来。

“喂，姐，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下一步该怎么办呢？”田妞妞对着手机低声问道。

穆婉红就在电话另一头笑了笑道：“看来你这死妮子还颇有几分表演天赋。你给我说说，她见到你以后是什么反应？”

田妞妞失望道：“说实话，这个赵县长真的跟个木头一样，我的衣服都快撤光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看都没正眼看我。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生理有问题。”

穆婉红不以为然道：“我看不是他是木头，而是你傻。他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又不是那些中年油腻大叔，怎么可能一见女的就心花怒放。再说了，他要是没有一定的定力，怎么可能当上这个副县长。”

田妞妞泄气道：“那可怎么办呢？我给你说，我可是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他要是再不上钩，我可就撤了。又不是谈恋爱，实在太麻烦了。”说着却又换了副口气道：“不过，我还……真有点喜欢上他了。”

穆婉红啐了一口道：“你喜欢他有个屁用。你要让他喜欢上你才管用。到时候，还不是任你摆布。”又叹息道：“可惜啊，你这么多年经历过的男人都能拉一火车了。真要是跟他上了床，松的跟水桶里插牙签一样，让他这么喜欢你。”

田妞妞马上不高兴道：“姐，你说什么呢。我告诉你，没那么严重。还水桶插牙签，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心里有数。再说了，经验也是财富。只要能让他东西，我就有把握将他拿下。”

穆婉红不屑道：“你别吹大气。你没发现吗。这个赵陵川跟别的男人真的不一样。想要拿下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需要循序渐进，千万不能操之过急。”

田妞妞不解问道：“他不过是个副县长，还不是常委，又不会影响你升官，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拿下？”

穆婉红道：“这你就不懂了。体制内的人和事，谁重要谁不重要，并不像你表面上看上去那个样子，谁的官位高，谁就重要；谁的官位低，谁就不重要。有些东西是很微妙的。我给你说实话，这个赵陵川，在汾城来说，现在就是一根平衡木，倒向哪边，另一边马上就会被压垮。另外，这个赵陵川还是市委书记亲自点的将，肯定还有更厉害的背景。以后必然还会有很大的晋升空间。所以，一定要把他拉拢过来。”

田妞妞不耐烦道：“你给我说这些，我也不懂。你只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就是了。我懒得想你们官场这些破事。”

穆婉红想了想道：“不要着急，等等再说。如果他动了心，肯定会向我打听你的情况；如果他不动心，也就不当回事，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女人毕竟是女人，慕强是其天性。挂断穆婉红的电话，田妞妞脑子里却在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在赵陵川住处的情形，从搂着赵陵川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开始眩晕了。本来穆婉红让她在抱着赵陵川的时候，一定要尽力感知赵陵川是否心跳加速。可当她抱着赵陵川的时候，还没来得及体会赵陵川的心跳，自己的心跳却一下子飙升了起来，又闻到赵陵川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马上开始上头，几乎感觉自己真的就已经恋爱了。

当她开始清醒的时候，又发现面前的男人跟她过去勾引的那些男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那些男人，只要自己稍加放水，马上就会眼睛放光，甚至能看到嘴角流出的哈喇子。而赵陵川的镇定自若，让他有种迷惘而又不知所措。

第二次，坐在周新田的办公室，赵陵川还是无法摆脱那种被压抑的感觉。这种压抑并不是来自周新田的权威，而是办公室的陈设和环境，让人觉得阴沉的几乎透不过气来。窗外几柱雪松已经窜上了三楼，正好将二楼的光线几乎全部遮挡了起来，只透进一些斑驳的光芒，随意地洒落在桌子上、沙发上和墙壁上，给本来就倍感压抑的环境更增添了几分死亡的气息。

这一次，赵陵川又将这间办公室仔细地打量了一遍。按照领导干部办公用房的新规定，周新田跟其他副处级干部一样，都是只占了一间房子，因为是双面的楼房，一间房子就显得有些拥挤，大概十平米出头的样子。中间靠窗的地方是一张办公桌，桌子上堆放着厚厚的几大摞文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桌椅，对面放了一把不锈钢的椅子。门口靠墙的地方，有一排连二的文件柜，内看见里面除了基几本政策性书籍外，就是一些文件盒和文件整齐地摆放在里面，不同是文件并不像政府那边统一的铁皮柜，而是红色的木质柜子。在桌子和文件柜中间靠墙是一排两个沙发，旁边则是一盆龟背竹。这绝对是周新田的爱好。进门右手墙壁上挂着一副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勤政务实。

这种大字也是近些年才流行起来的，过去挂的都是一些名言警句，比如海纳百川、淡泊明志云云，这些年反腐倡廉抓的紧了，一些腐败分子的办公室陈设被公布了出来，挂的都是这些字，再加上主持人一番不着边际的解释，挂这些字反倒成了腐败的象征，就再没有人挂了。可是不挂点字，又看上去寡淡的厉害，有些人就把一些诸如勤政务实、尽职尽责、廉洁规范等等字挂上了。

周新田的办公室大致就是这个样子，其实并没有什么让人感觉特别压抑的地方，可拼凑在一块就让人别扭的要命。

“小赵，来汾城有段时间了吧。感觉如何，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吃的、住的都习惯吗？”周新田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问道。

赵陵川本以为，周新田第一句话必然会问新河公园项目的事情，来的时候还准备了半天，没想到开口竟与工作没有关系。

“还好。咱们汾城的生炒面很有特色，好像是焖面，却又不是焖面，吃着香，顺口，有味道，有嚼劲。我在别的地方从来没有吃过。应该是咱们汾城的一大特色。”赵陵川干脆顺着周新田的意思说道。

周新田却愣了一下，哦哦应了两声道：“吃的习惯就好。”

看来，他压根没有吃过赵陵川所说的生炒面，甚至不知道生炒面是个什么吃食。

“家里面都还好吧？父母身体怎么样？”周新田接着问道。

赵陵川心想，我父母年龄恐怕比你也大不了几岁，这是把只当成老干部了，却也只能应付道：“都好，都好。”

周新田继续问道：“你父母多大年龄了，在老家做什么工作？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工作？我勒个去，老子爹娘都是农民，工作倒是有，而且还是永久合同：修理地球。家庭情况也不容乐观，何况还有个妹妹在上大学。好在父亲这两年贩些药材，家里的经济状况才有所好转。

要说身体，那没得说，父亲的三大能：能吃、能喝、能睡。母亲的三大爱好：骂老公、骂孩子、骂家禽。记得刚当上副乡长，给母亲报喜的时候，就狠狠地挨了一顿，说自己在政府上了几年班，别的没学会，吹牛胡说学了一大堆。直到自己最后给母亲确定自己确实当上了副乡长，母亲才不言语了。心情一时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操蛋，不骂自己了，却把老爹骂了一顿，说老爹不知道操心儿子的事情，都当上副乡长了，也不关系。老爹却只给了一句话：当那玩意有个屁用，还不如回家跟老子贩药材。母亲一听这话，马上来气，没挂电话，就开始对老爹一顿输出。赵陵川的电话也打不下去了，只好悄然挂断。

当上副县长以后，再给母亲报喜的时候，母亲竟然啥话没说，就在电话里哼哧哼哧地哭了一顿。老爹也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当了贪污犯就别进这个家门！尽管父亲还不到五十岁，但是已经感觉自己再没有资格教育这个孩子了。当了贪污犯就别进这个家门，可能是他最后给儿子画出的底线，也是对儿子的最后一次教育。

不过，仔细想想，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副县长了，满河西省的公务员恐怕也没有几个有自己这样的运气了，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呢。知足，才是一个人守住底线的底层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