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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龙血玄黄（第1页）

暴雨倾盆的襄阳城头，血水顺着砖缝流淌，在青石上蜿蜒出诡异的纹路。齐风站在箭垛旁，右臂的金色脉络在皮肤下跳动，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远处蒙古骑兵的惨叫。那些本该射向城内的霹雳炮，此刻正调转炮口，将燃烧的炮弹砸向贾似道的艨艟舰队。

江面上，火焰旗在暴雨中燃烧，黑烟翻滚如龙。

＂还不够......＂

齐风低头，看着掌心渗出的血珠——那不是普通的血，而是泛着金光的液体，每一滴都重若铅汞。他握紧拳头，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城砖上灼出细小的孔洞。远处，蒙古人的号角声变了调，从原本的肃杀转为某种近乎恐惧的呜咽。

襄阳城下，尸骸堆积如山。

蒙古骑兵的铁蹄踏过护城河，却在距离城墙三十丈的地方突然停滞。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骑手们惊恐地发现，脚下的土地不知何时变成了黏稠的血沼。那些战死的宋军尸体，此刻正从血沼中缓缓爬起，腐烂的手指扣住马腿，将骑兵拖入深渊。

＂是《天王破阵图》......＂

城楼上的老兵喃喃自语，他的眼睛已经瞎了，却仿佛能看见城外发生的一切。他颤抖着摸向腰间的酒葫芦，却发现里面的酒早已变成了血。

齐风没有回头。

他的视线穿透雨幕，锁定在江心那艘最大的楼船上——贾似道站在船头，半边金属化的身体反射着冷光，法杖顶端的龙眼正死死盯着襄阳城。而在他的身后，三百名摩尼教祭司跪伏甲板，诵经声与战鼓混成一片。

＂他在等什么......＂

齐风右臂的金线突然绷直，像被某种力量牵引般指向东方。

天亮了。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江心的漩涡上。水面沸腾，金色的液体从漩涡中心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条五爪金龙的虚影。龙吟震彻天地，襄阳城的砖石簌簌颤抖，城垛上的守军捂住耳朵，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贾似道狂笑着举起法杖：＂明尊降世——！＂

金龙俯冲而下，却不是扑向襄阳，而是张开巨口，将贾似道的楼船一口吞下。

齐风瞳孔骤缩。

那不是龙——是蛊！

金龙的鳞片下，无数细小的金线蠕动，每一根都带着摩尼教的火焰纹。它吞下楼船后，身体迅速膨胀，转眼间便覆盖了整段江面。蒙古骑兵的战马发狂般挣脱缰绳，头也不回地逃向北方。

＂晚了......＂

齐风跃下城头，右臂的金线在空气中划出刺目的轨迹。他踏着浮尸渡过血沼，每一步都在水面上留下燃烧的金色脚印。江心的金龙已经长出了第二颗头颅，第三颗头颅正从脖颈处鼓起肉瘤。

三百艘艨艟战舰开始下沉。

不是被击沉，而是被某种东西从水下拖拽。齐风看到船舷边沿扒满了苍白的手，那些本该关在铁笼里的金瞳孩子，此刻正攀附着船体向上爬行。他们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漆黑的鳞片。

最小的那个女孩站在主桅上，她的金瞳已经变成了竖眸。

＂龙战于野......＂她的声音不再是童音，而是数百人的合声，＂......其血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