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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龙渊春潮（第1页）

地宫甬道内，青铜壁面上的螭首灯盏随着两人的脚步次第亮起，青色的火焰在幽暗中跳动，映照出壁上密密麻麻的机关纹路。齐风走在前面，右臂上的青铜纹路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每走一步，那些纹路便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慢些。＂黄玲儿突然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前面有机关。＂

齐风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黄玲儿的眸子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明亮，像是盛着一汪清泉。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壁面，青铜锈竟如同被惊扰的蛇群，迅速退散开来，露出底下刻着的星图。

＂这是公输家的＇青蚨引＇，＂她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沾上皮肤，便会顺着血脉游走，最终侵蚀心神。＂

齐风挑眉，故意用指腹抹过壁面。青铜锈立刻缠绕上他的手指，在他皮肤表面游走出《考工记》的篆文。黄玲儿脸色一变，猛地拽住他的手腕：＂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齐风已经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他低声道：＂你担心我？＂

黄玲儿耳尖微红，却不肯退让：＂我是怕你拖累我。＂她抽出手，从发髻间拔下一根银簪，精准地刺入他虎口的合谷穴。剧痛传来，齐风闷哼一声，那些青铜锈如同被烫到般蜷缩退散，最终在她簪尖凝成一颗浑圆的青珠。

＂项氏血脉果然霸道，＂她收起银簪，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但在这里，你得听我的。＂

齐风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好，听你的。＂

祭坛中央，黄玲儿背对着齐风，缓缓褪下外衫。她的脊背线条优美，脊柱中央的齿轮纹路正在泛红，如同被烧热的金属。

＂你确定要这样？＂齐风皱眉，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黄玲儿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机关核已经启动，除非用体温平衡......＂她的话被突然的震动打断，整个人踉跄着向后跌去。

齐风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她的后背贴在他的胸膛上，肌肤相触的瞬间，那些齿轮纹路竟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顺着他的脉搏开合。黄玲儿的身子微微一僵，耳尖红得几乎滴血：＂别......别乱动......＂

齐风低笑，手掌贴在她后腰的龙鳞上：＂《墨经》记载过这种反应？＂

＂嗯......＂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体温传导......可以稳定机关核的频率......＂

齐风忽然想起什么，低头在她耳边道：＂所以当年在骊山陵，你教我破解连环锁时，那些理论......＂

黄玲儿猛地转头，咬住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他呼吸一滞。她的吐息湿热：＂闭嘴......专心感应星轨......＂

祭坛四周的铜镜倒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黄玲儿捧住齐风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看着我......天地交征阵会放大五感，但你必须保持清醒......＂

她的瞳孔里，青铜轮盘缓缓旋转，倒映出他破碎的表情。齐风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正在流入她的体内——十二岁初遇时她演示的机关鸟，二十岁生辰那夜她醉后画的星图，三年前为她挡下的那一箭......

黄玲儿忽然哽咽：＂原来你都记得......＂

齐风扣住她的后颈，额头抵着她的：＂这项氏秘术......本就是要两人......＂

祭坛突然下沉，齐风本能地护住她的后脑。黄玲儿却在眩晕中精准地按住他颈后的刺青：＂项郎，你可知这＇风＇字纹的真正含义？＂她引导他的手指描摹自己锁骨间的＂玲＂字，轻声道：＂当年师父刻下时说过......＂

破晓时分，黄玲儿跪坐在齐风身后，指尖梳理着他被汗水浸湿的发。齐风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你早知道会这样？＂他指着她小腹上浮现的浑天仪，声音发紧。

黄玲儿垂眸，用银簪划开掌心，血珠滴在浑天仪上，竟化作金液：＂墨家女子......十六岁就要种下机关核。＂她忽然轻笑，＂那年你偷看我沐浴......＂

齐风猛然想起十年前骊山温泉的误会。当时她迅速沉入水中的模样，原来是在隐藏背脊初现的齿轮纹。＂所以这十年......＂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情绪。

黄玲儿将染血的簪子插回他的发冠：＂每次为你疗伤，都在调整我的机关核频率。＂晨光中，她的笑容带着狡黠，＂否则今日怎能......＂

整装时，黄玲儿按住齐风系绦带的手：＂让我来。＂她的手指翻飞，打出一个特殊的结，＂公输家的＇同心扣＇，这样......＂她贴近他的耳边，轻声道，＂百里内都能感知彼此心跳。＂

齐风望着江对岸升起的狼烟，突然转身将她搂紧：＂当年没说完的话......＂

黄玲儿用唇堵住他后半句，分开时齿间咬着半枚青铜钥匙：＂活下来再说。＂

当三百尊青铜巨像破水而出时，两人背靠背摆出攻守兼备的架势。黄玲儿袖中滑出与齐风佩剑同源的短刃：＂还记得我们的第一课？＂

＂以正合，以奇胜。＂齐风剑锋映出她带笑的眉眼。

在惊天动地的轰鸣中，他们的兵刃首次真正共鸣，激起的罡风掀翻了最先冲来的三尊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