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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怒涛焚心惊鸿因果缠命咸鱼怒（第1页）

江城西郊，城中村改造区域外围。

陈凡双手插在廉价休闲裤的兜里，步履看似闲散，眼神却早已穿透弥漫的烟尘和稀疏的围观人群，落向那片混乱与哀嚎的源头。

挖掘机的轰鸣震耳欲聋，残破的砖墙轰然倒塌，激起的灰浪呛得人喘不过气。空气中，浓重的尘土味里夹杂着一丝越来越清晰的铁锈般的血腥气。凶徒们粗野的喝骂、居民绝望的哭喊、重物砸落的闷响……交织成一片令人心脏抽紧的炼狱图景。

他意识海深处的红尘万象盘，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震颤，镜面边缘的七彩霞光几乎沸腾，呈现出一种濒临破碎的不祥之兆。镜面之上，那代表“情感烈度”的标识，早已从之前的“波涛汹涌”彻底沦陷，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粘稠如凝固血块的暗红——【怒涛焚心】！这四个字仿佛带着灼人的热量和刺骨的冰寒，直接烙印在陈凡的感知中。

目光聚焦处，是一个刚被推土机啃掉半边的破旧院落。

一位头发花白、背脊佝偻得像张旧弓的老人，正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护住身下地面。他身下，是一株仅有两三片嫩叶、在漫天尘埃中瑟瑟发抖的翠绿小草。

那正是赵天虎此行的真正目标。

老人脸上满是污泥和血痕，额角破开的口子还在渗血，染红了灰白的鬓发。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嘴角残留着血沫。可那双本该浑浊的老眼，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那是愤怒，是决绝，是倾尽一切也要守护的执拗！

他像护着稀世珍宝一般，死死蜷缩着身体，将那株小草拢在怀里和地面之间那狭小的缝隙中。旁边，几个纹着狰狞黑莲图案的壮汉正对他拳打脚踢，钢管落在身上的闷响让人心头发颤。

“老不死的！给脸不要脸！”

“再不松手，腿给你打断！”

“妈的，耽误虎哥大事，弄死你！”

污言秽语伴随着沉重的击打，老人被打得浑身剧烈颤抖，发出一声声压抑的痛哼，却始终没有松开护着那株草的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根。

陈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王爷爷！

当年那个总是在孤儿院角落默默打扫，会偷偷往他口袋里塞几块廉价点心，笑起来一脸褶子却很温暖的老人！

记忆中那个总是在孤儿院角落默默扫地、偷偷塞给他硬邦邦点心的佝偻背影，此刻与眼前这在尘埃和暴力中如同破布般被踢打的身影重叠。当看到一只沾满泥污的脚狠狠踹在老人死死护住地面的手上时，陈凡那万年不变的眼底深处，某种早已冰封的东西“咔嚓”一声裂开，一股冰冷刺骨、夹杂着被遗忘的“人味儿”的怒意，如同沉寂火山的岩浆，不受控制地从心湖之底翻涌而起。

老人的绝望与不屈，周围居民们眼中那混杂着恐惧、无力、以及被死死压抑的愤怒……这些强烈到极致的负面情感洪流，如同海啸般冲击着红尘万象盘，让那暗红色的“怒涛焚心”标识几乎要燃烧起来。

陈凡注意到，王爷爷拼死守护的那株灵植，叶片边缘隐隐泛着一丝极淡的金色纹路，透着一股远超普通低阶灵植的奇异生机。变异品种？

更重要的是，从王爷爷那近乎燃烧灵魂般的执念中，陈凡捕捉到了一缕极其深刻、浓郁到化不开的……思念。

这株草，对他而言，绝非凡物。或许……是他早已过世的老伴留下的唯一念想？睹物思人，情之所系，重逾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