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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冰凉无情的样子（第1页）

紧接着皇甫明珠瞅见了对面坐着的那个面容严肃、拒人千里的九皇叔，身边竟几乎没有任何人愿意靠近，无论那些弱不禁风的千金大姑娘们，还是其他的年轻公子哥儿们都敬而远之保持相当一段距离。由此看来，柳怜霜的想法肯定偏离现实正常思维轨迹了，怎能将目光放到这样一个冷硬寡言之人身上去认定是合适伴侣呢？确实无疑她九皇叔拥有无边无际的大权大势，外貌也比六皇兄更加出色卓越。但是仅仅凭着他那一副冰凉无情的样子，就根本看不出他对哪个女子可以给予柔情呵护或者称得上有情义的存在啊。

皇甫明珠见柳怜霜目不转睛地盯着皇甫宸，心里暗自焦急，忍不住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生怕她再多看两眼会惹恼那位九皇叔。只见她眉头紧蹙，压低声音劝说道：“霜儿，你也清楚，我这九皇叔从来就不近女色。你怎么偏偏对上他了呢？你千万别有这种想法，他是不会喜欢你的，更别提娶你。若是真动了情，往后该如何是好？”

见柳怜霜没有反驳，她又补充解释道：“我不是说你配不上九皇叔，可九皇叔的性子你也晓得，京城人尽皆知，他身边从无一个女子靠近过。即便父皇想为他指婚，他也总是婉言拒绝。我觉得，他这一辈子怕是不会成家了。”

最后，她叹息一声，“霜儿，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六皇子这样的人，却偏要钟情于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呢？”

然而柳怜霜望着皇甫明珠满是担忧的表情，不由轻轻笑了笑，语气温柔却又带着几分神秘：“谁说就不会呢？不如，你再仔细看看。”

此时宴席正酣，热闹非凡，柳怜霜缓缓抬手，取过面前的一盏茶杯。站在身旁伺候的翠玉连忙向前凑了凑，小声提醒道：“姑娘姑娘啊，您看这茶都凉透啦！要不要奴婢给您重新换一杯温热的？”

柳怜霜摇了摇头，淡淡回绝道：“不用了，就这般罢。”

她缓缓举起手中的杯子，将目光落在对面的皇甫宸身上，眼神之中竟流露出几分深意。

安和先前的话，在柳怜霜心中反复思索了一番。的确，他说的许多地方都没错，只是有一点出现了差池——皇甫宸对她是有情的。此刻回想起前尘往事，她的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惋惜：要是前世早些发现他的心意，那该有多好啊。

而与此同时，皇甫宸突然感到有一道锐利而不失执着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自己。平日里，他久居高位，早已习惯了众人或敬畏、或嫉妒的眼神投射在自己身上。但这般无所顾忌且坚定至极的目光却实属罕见。于是他稍稍停顿片刻，慢悠悠抬起头来，视线快速扫过对侧的宾客座位，很快便锁定了那道注视自己的源头。

只见一位年龄尚小的女孩身着一袭华贵亮丽的服饰，面上罩着薄如蝉翼的纱巾。虽然纱巾遮掩了部分容颜，但从隐约可见的轮廓和清亮的眼眸可以看出，此女子面容精致得仿佛天仙一般。她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澈透明，似能照见人心。她端着茶杯，朝着皇甫宸微微示意了一下，继而借着衣袖的遮挡，优雅地一饮而尽，最后还不忘给予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顿时让皇甫宸僵在了原地。不过，他一贯神色清淡，表情波动甚微，别人也看不出来，他是波澜不惊还是因为过于惊讶而一时失语。

柳怜霜放下茶杯后，视线重新扫向对面，发现皇甫宸仍然停留在刚才的画面里，还未缓过神来。恰在此时，皇甫明珠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嘀咕道：“霜儿，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突然敬起茶来，要是被别人瞧见，今日可就丢大人了！再说了，你也知道九皇叔向来……”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瞳孔猛地收缩，满脸震惊地看着前方。

原来，皇甫宸竟然慢悠悠地举起茶杯，遥遥朝柳怜霜一抬，接着仰头一饮而尽。这一动作无疑是在回应方才的敬茶。如此明确的态度让皇甫明珠目瞪口呆，几乎失态，转而不可置信地盯着柳怜霜，连声追问：“霜儿，这是怎么回事？今天九皇叔怎么会这么好说话？还亲自回应你？”

以皇甫明珠的了解，柳怜霜和皇甫宸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因此这突兀的一幕让她困惑不解。左思右想之下，她小声喃喃推测：“难道是因为外祖母在场的缘故？毕竟今儿是镇国公夫人寿辰，他或许觉得不该让自己外祖母的孙女儿当场难堪吧。”

对于这个推断，她自认为算是最合理的一种解释了。

柳怜霜微微抿嘴一笑，像是早已料定会是这般局面。察觉到这一点，皇甫明珠佯怒地撇了撇嘴，嗔怪道：“哼，你早就猜到了对吧？就是笃定在寿宴上九皇叔不会让你下不来台才敢这么做，真拿你没办法，故意糊弄我呢！”

不等她抱怨完毕，柳怜霜已被她的反应逗乐，笑得停不下来，忙不迭小声道歉：“我真的只是试试看，没想到摄政王殿下竟真的给面子了……好了好了，别生气啦，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嘛！”

两人的对话虽然压得很低，但却掩盖不住少女间的俏皮与活泼。她们并未注意到，对面的皇甫宸将茶杯放下后，原本苍白的耳廓悄然浮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绯红。

柳怜霜敬茶之际内心暗忖：既然他对我有好感，应该不至于无视，总不能让我在众人眼前尴尬吧？

而彼端的皇甫宸接住她的目光后，心里却激动万分：小汐终于留意到我了！这分明是借着敬茶之意想要与我同饮交杯酒呀……

若有人能够靠近皇甫宸一些，必定会被他极力抑制的过快心跳所惊动。他望着眼前翩然起舞的姑娘，只觉这些表演毫无新意，根本无法提起他的兴致。即使那本应悠扬悦耳的丝竹乐声此刻入耳也变得嘈杂难听，再混着四周酒气四溢的空气，更是令他浑身不自在，心中生出几分烦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