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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保住颜面（第1页）

这两三个月以来，他一直在外头公干不曾归家，如今再度见到家人，心头只觉得说不出的暖意融融，于是连忙催促母亲进屋休息。

一行人在一群丫鬟、随从们的跟随之下，浩浩荡荡进了府邸内。厨房早已备好了丰盛的晚餐，现在已是一一整齐摆放上了桌案。柳天成与母亲闲聊了一阵后，回到自己院子，先是洗漱一番，又换了干净的衣服。不久，时辰到，晚膳开动。

在饭桌上用餐的时候，姨娘们都站在一旁伺候，专门给众人布菜。秦姨娘特地站到了柳天成的身边，密切注视着他的每个动作。只要柳天成的目光稍在某道菜上停留久一些，她就立刻迅速地将那道菜夹进柳天成的碗碟里。此外，秦姨娘还不时地朝着柳天成投去满含深情的温柔目光，她的心意已然十分明显。秦姨娘本就生来是个姑娘胚子，要不然也不会有像柳灵灵那样美丽动人的女儿。尽管已经养育过孩子，不复当年十几岁的小姑娘模样，可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庞留下太多的痕迹，她依然是一位风姿迷人的姑娘。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无限的娇柔风情。曾几何时被柳天成纳为妾室后，也享受过受宠的日子。即便到了如今，在众多的姨娘之中，她的地位依旧是最受宠爱的一个，并且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每当柳天成在家时，总是经常去秦姨娘的院中坐着谈些家常。当然，柳天成向来遵守规矩，所以并没做任何能令正室洛纷岚感到不满之事，对正妻还是相当尊重的。

对于秦姨娘这样一系列的暗送秋波与暗示行为，柳天成自然心里明白得很。然而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仿若什么也没有察觉到。而作为晚辈的柳怜霜，只是低垂下头专心进食，但秦姨娘的每一个细微举止都被她的双眼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内心想着，秦姨娘此举实在是徒劳无功罢了，父亲一直以来都是极为守规的人，这么久未归家，回来的第一天必定是要先去看望正夫人的，哪里可能会直接前往秦姨娘那里呢？

其实秦姨娘心底对此也是清楚明确的。但是，当亲眼看到柳天成就这么对自己的一连串明目张胆却无动于衷的时候，心底还是情不自禁地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妒意。她偷眼瞟了一旁同样侍立的洛纷岚。此时此刻其他的几位姨娘——这些正在一起服侍各位公子用饭的人们——也互相偷偷交换了一个眼色，并在眸光中闪过了一丝讥笑的神情。她们心内都如此思考着：这秦姨娘倒是好大的勇气啊，老爷离开两三个月刚回来，怎么可能今晚便会临幸她的院子？肯定得先进了正主洛夫人所在的院子里才合理啊！她现在这般殷勤奉承的姿态，在我们眼里不过就像是对着一头牛演奏优雅的音乐一般毫无意义。

当秦姨娘终于感知到了周围那些其他妾室之间的小眼神和暗自交流之后，心中更加涌起一股恼火的烈焰。待到晚间餐宴结束过后，柳天成和其众多妻妾继续陪着老夫人又聊了一些时间的话语，而后方才准备离开了老夫人所居住的那处庭院。就在这一刻，秦姨娘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高声喊了一句：“老爷——”其声音宛转悠扬，仿佛一只温顺的小鸟啼鸣，眼中充满了热切渴望。柳天成听罢，仅是略微点了点头便开口言道，“如果没有格外紧要的事情的话，就明天再说吧。我已经疲惫劳累了一整天。”

得到这个回答后，秦姨娘唯有无奈地看着柳天成离去的背影，很显然是他将要前赴正房洛夫人那里休息去了。

秦姨娘气得不行，一路穿过长廊，柳灵灵跟在她身后。到了僻静处，秦姨娘终于按捺不住，抱怨起来：“你看看你父亲，心里哪还有我们母女俩！回来之后，他要么和大姑娘大少爷说话，要么陪夫人，现在竟还要去夫人的院子过夜！”

在秦姨娘看来，洛纷岚虽然也生得美，但她不过是个被洛家姑娘出来的端庄淑女，怎么懂得像自己这样哄男人开心呢？秦姨娘一向觉得，男人大多喜欢柔弱可人的女子，看到这样的女儿家，怎能不动心、不怜惜？可惜的是，柳天成这人偏偏死脑筋，对她这些小手段完全不上心。

柳灵灵听了母亲的埋怨，心底也有几分烦闷。她转了转眼珠子，靠近秦姨娘小声说道：“母亲，我有个主意，说不定能让父亲厌恶那对母女……”

柳府之中，秦姨娘的满腔愤懑憋不住了。她皱着眉，满脸怒色地开口：“你看今日宴席上，家里这么多儿女儿，可你父亲除了问大少爷、二少爷的学业之外，就只对柳怜霜那个丫头格外关心！老夫人提起她会画画，他还一个劲地夸赞。可您想想，您哪一点比不上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独画技稍逊而已！而且您这般漂亮动人，老爷怎么就是看不到眼里呢？真是不明白，难道他还指望柳怜霜那副模样嫁个好人家？谁愿意娶她呀？依我看，她最后也就只能嫁个乡野小户！”

在世家大族里，女儿婚嫁是极讲究的事情。要不是高攀门户、改变家族地位，至少也要门当户对才能保住颜面。而以柳怜霜的长相来看，哪家公子肯睁眼娶她回家？若是将来没人要，她岂不是要成为柳家的笑谈？相较之下，自己的女儿柳灵灵天资卓越，在京城众多闺秀中几乎无人能及！日后要论柳家的姻亲关系发展，还不全靠柳灵灵撑场？如果操作得当，凭她这般美貌，甚至可能嫁入皇家也不是没可能！

见秦姨娘如此气恼，柳灵灵连忙轻声安抚：“姨娘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为这种事动怒。柳怜霜再得宠，难保她没有在父亲面前耍花招或是甜言蜜语奉承。”

实际上，柳灵灵心里同样有气，但她明白，光生气解决不了问题。在这个家里，真正说了算的还是父亲。即便有老夫人坐镇，也得让父亲三分——归根结底是为了整个柳家的利益。所以只要能让父亲厌烦那对母女，哪怕柳怜霜身为嫡女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