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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阳道:“何止是不忠不孝啊,杯鲁离家半载,置上京会宁府的族人眷属的牵挂担忧于不顾,是为不仁,置自己如花似玉的小丫头老婆为他惦念于不顾,却先去与情人幽会,是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家伙,就算是把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都不足以平我心中之恨。被公主的手脚轻轻地打几下,又算得了什么了?我只担心公主打得重了,害得你手疼脚疼。”
多保真讶然道:“你这个家伙,怎么出去一趟,回来竟起了这么大的变化,以前我管你的时候,你总是凶巴巴地不服管,被我打骂了之后,还总嚷嚷着要向我打还,怎么今天竟比我养在后院里的小兔子们还显得温顺乖巧?你……你这心里到底是打的什么鬼主意?”
张梦阳白了她一眼道:“阴谋诡计那是用来对付疆场上的敌人的,对待你这样的小丫头子哪里用得着什么诡计了?实话告诉你,半年多之前离开你出去的是杯鲁,现如今回来的啊,已经不是杯鲁了。”
多保真莫名其妙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脱胎换骨了不成?”
张梦阳嘻嘻一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多保真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张梦阳道:“喂,你老那么看着我看什么,先给我把绑松了可好?反正你又不想谋杀亲夫,咱们有话慢慢说,你看怎样?”
多保真道:“给你松绑可以,但你先得认赌服输。”
“认,认!你说什么我都认,只求你赶紧给我把绑松开,我的手脚都已经麻得不行了。”
“那你说说,大老远的从南边回来,连家都不进便去会那个贱人,是对还是不对!”
“不对,当然不对!那还用得着问么?”张梦阳一本正经地道:“一回到上京,本应该马上进城来给你好好地亲热一番的,都是因为赶上老天爷下雨,害怕天湿路滑,把衣裳弄脏了没法见你,所以这才避在小姑里甸躲雨的。”
“呸!胡说八道。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从昨天下午你便到了小姑里甸会那贱人去了,那会儿天可还没下雨呢。”
张梦阳笑道:“那时候虽还没下雨,可是天气预报已经告诉我有雨了,所以我才停下来避一避的,这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多保真哼了一声道:“什么天气预报,他很牛么?他的预测难道会撒离毕大萨满还准确么?”
张梦阳哈哈笑道:“错了错了,你理解错了,天气预报不是个人名。”
“不是人名,那他就是神仙喽,他在哪里,我得把他叫来问问,看你看你到底有没有说谎骗我。”
张梦阳笑个不住地道:“跟你这个傻丫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还是赶紧地给我松绑,让我慢慢地说给你知道吧!”
“别急,我还没问完呢。你回来之后见不见我的么,我倒不稀罕,可你连皇上也不急着见,连你的亲娘也不急着见,是对还是不对?”
“不对,不对,当然不对。我刚才不说了么,杯鲁做出如此事来简直是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家伙,简直是猪狗不如,实在应该是万剐凌迟,五马分尸。”
多保真看他说得其意甚诚,不像是在敷衍或者说气话,便叹了口气,把捆在他身上的绳索给解了。
给他松了绑之后,多保真一下子跳到了房门口处,手里紧握着鞭子,一双美目充满着警惕地看着他。
张梦阳先活动了下被捆绑得麻木了的手脚,然后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等到觉得麻木处的血液开始活泛了起来,这才开始张目看了看置身的这间屋子。
这间房屋乃是用非常厚重的青石建成,看上去极为结实稳固。地面上也是和四壁一样颜色的青石,打磨得甚是平滑,看上去像是新建成不久,就连屋中的桌椅漆器等家什,也全都不像是旧物。
最后,张梦阳把目光落到了站在门口处的多保真公主身上。只见她穿着一身女真式的白色窄袖轻衫,腰间束着金闪闪的蹀躞带,粉色的纱裤下面的小腿上,套着一双小羊羔皮的雪白战靴,。
张梦阳冲着她笑了笑,把两只小臂上的袖子朝上捋了捋,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
多保真公主后退了一步,把手上的鞭子朝地下“啪”地一甩,说道:“既然自己认错了,就不要想着反悔,不然我把还会对你不客气的。别忘了我手下的那些神臂奴,除了我之外他们可是六亲不认的,皇上也颁旨许可他们在我统领之下,上至国相下至每一个士卒百姓,皆可鞭打惩戒,包括你这位驸马爷也不例外。”
张梦阳不屑地笑道:“什么铁臂奴,你以为他们真的能奈何得了我么?那是因为我自知理亏,给你个面子,让着他们罢了。你不信叫他们过来,再来抓我一次试试!”
说着,张梦阳来到了多保真的身前,突地出手捉住了她,吓得多保真“啊”地一声叫。张梦阳嘿嘿笑道:“你害怕个什么,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不过你胆敢对老公不敬,可也着实该打,所以打你几下屁股么,还是必须的。”
多保真斥道:“你敢,还反了你了!”她的双臂被他抓在手里,使劲挣扎想要挣脱,可是没有他的力大,一时半会儿却是挣脱不得。
张梦阳朝院中看了看,见外面并无一个人影,知道她手下的那些铁臂奴按她的命令把自己丢下之后,便即出府去了,虽然他们对公主甚是服从,但名号中既然带了个“奴”字,可证其身份都甚是低下,驸马和公主对他们而言都是名副其实的主子,主子们之间闹些口角,终究还是要一个桌上吃饭,一个床上睡觉的,杯鲁和多保真之间的家务事,他们到底是不敢深入干涉的。
想明白了这一节,张梦阳便即心中有数,立刻就大起了胆子来,不顾多保真的呵斥和反抗,把她强行拖进了屋里,一把抱住了,笑着说道:“老老实实地让我抱你一会儿,那几下屁股么,则可以免打,否则是必打不可的,而且还是脱了裤子打。”
多保真本来想好了,若是他果真胆敢报复自己,想要打自己几下出气的话,那就高声呼唤杯鲁的妈妈、自己的婆婆前来解围。
因为每当她和杯鲁为了琐事打架吵闹的时候,婆婆总会不问情由地护栏着她,把杯鲁骂一个狗血淋头。因为她自幼便没了母亲,年龄又比杯鲁小很多,因此这位婆婆一直都是把她当做女儿来疼爱的。甚至有时候对她的疼爱,表面看起来比对杯鲁的还要多一些。
这几天杯鲁的妈妈,她的婆婆徒单太夫人结识了一个从燕京掳来的中年尼姑,被那尼姑的因果说教给迷惑住了,每天都要抽出一些时间来听她讲些佛教的善恶轮回之义,以至于连杯鲁回来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怎么放在心上,每日里只是听那胖尼姑讲经说法,把个多保真给气得不行。
所以多保真才一怒之下,带着十余个忠心耿耿的铁臂奴前去小姑里甸抓人的。
杯鲁到了上京不急着回家不要紧,可他却急匆匆地跑到小姑里甸去跟蒲速婉私会,那可就是明目张胆地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婆婆成天价念叨儿子,盼着儿子回来,甚至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都说了出来,如今儿子真的回来了,她可到好,居然沉住了气去听那该死的尼姑讲经说法去了。
“当我不知道么,这老太婆明摆着就是在跟我装傻充愣,见我为了她儿子的事儿大发雷霆,且又知道她儿子理亏,所以才假装参禅研佛不闻不问的。你装傻,我可不能装傻,否则我堂堂公主的脸面今后还往哪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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