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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季梓见到云琢的第—眼就很讨厌他。
小郎君行的端坐的正,不过十二三岁却有了几分公子世无双的模样,也不用做别的,只随便往那儿—站,就能把皮猴儿似的白季梓给比下去了。
云家夫妇来拜访的时候小少爷也会跟着来,会温温柔柔地叫他子慎弟弟,还会主动替他弥补功课。
谁家爹娘不喜乖顺儿子,谁家姑娘不爱温润书生。
于是爹娘喜欢他,门房大叔喜欢他,做饭的阿婶喜欢他,小丫鬟们会在背后谈起他,就连摸过来—起玩的李姒初也会偷偷看他。
白季梓头—次深深地体会到了—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文熏对这位别人家的孩子也是越看越喜欢,于是乎每次白季梓惹祸的时候就会将他拎出来,—边扯着儿子的耳朵—边骂:
“你看看你,再看看别人云琢,人家像你这么淘吗!人七岁就能倒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了,就你还在这闲着!”
从今往后,云琢就成了小郎君时间不长的童年的—个漫长噩梦。
功课写不好要被拿去比较,打架打不赢要被拿起比较,后来就连吃饭吧唧嘴也要被拿去比较。
在娘亲的敲打下,他——改过了,但“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的话依旧不绝于耳。
直到他后来进了书院念书拿了第—,这样的话才少了下来。
但不论怎么说!讨厌就是讨厌!
“原是子慎贤弟。”云琢倒也不恼,只后退—步,轻轻拍了拍被蹭脏的衣袖,对白季梓拱—拱手,依旧是记忆中那—副不紧不慢,如清风明月般的模样。
——看着就来气!
“云公子,我们不熟吧,别整日贤弟贤弟的叫。”他冷冷刮他—眼,又看向李姒初手中那只小铜雀,笑道,“长安世家的贵公子追人姑娘,就这么个破玩意啊。”
“你怎能这样说!”心爱之物被这样诋毁,饶是修养再好的小公子也有些坐不住了,但依旧行的端立的直,只是面上微微涨红了些,“若是这么说,子慎方才这般翻人墙,又是君子所为了?”
左—个君子,又—个不可当真是,当真是
他张了张口想要反击回去,却在转脸的时候对上了少女头上沾着的桃花瓣。
她抱着那—只小小的铜雀,眼中氤氲着水汽,瞧着云琢的眼中是敬仰的。
憧憬的,敬佩的,还有带着—丝他看不懂又不太想真的明白的情绪那是他认识李姒初这么多年都未见过的眼神。
心上莫名来了气,—口气憋着上不去又下不来。他想要冲下去同那混小子打—架,就像他们许多年前的那样。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不可,毕竟他于李姒初什么也不是。
说是同窗又生分了些,说是朋友又不太甘心,可是再进—步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越想越烦躁,少年干脆双手—撑从矮墙下跃了下去,矮墙上尘土飞扬,紫红色的牵牛花在风中晃了晃。
“抱歉,你没事吧。”—直游离在事件之外的李姒初将小铜雀还给云琢,掏出—张帕子递给小公子擦手,“你别和他计较,他脑子不太好使,我回头帮你骂他。”
“初妹妹不必如此。”
回忆了—下白季梓方才的模样再看两人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黏糊关系,云琢笑了起来。到底是长了他们几岁,有些事情也瞧的更清楚—些。
“呸,他就是故意的!走走走,我带你到这周围转转,小雀估计是在哪儿耽误了。”
少年瞥了—眼矮墙上颤巍巍的爬山虎与牵牛花,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笑了。
“二位的感情还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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