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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林眉头微拧。
蕈之王本就更靠近污染那一侧,说实话,祂跟着灰翠摩西雪爪他们冲进银月少女的神国,林都不明白祂是想来救人,还是无法抵御想要吃掉银月少女的欲望,脑门一热来搅局的。
等等,蕈之王好像没有脑门?
反正是那个意思。
月亮喷射的污染,迅速打破蕈之王身上勉强维持的平衡,还是靠之前林给祂拉了一波信仰才恢复理智的蕈之王,只挣扎了片刻,就又一次陷入污染中。
菌丝松开森林中的花草树木,反而向着天上长去,长到一定高度后,祂的菌盖撑开,向上翘起,一阵风吹过,菌褶释放出烟雾般的孢子,向着月亮飘去。
这些孢子落到血海中,有些直接被血海溶蚀,有些却开始吸收水分和营养,在血海中生长。
漫天水柱中银光如何闪烁,也只能减缓一点蕈之王的动作,某种意义上污染中的祂意志非常坚定,非常坚定地想要杀死一切。
哦,除了在场的另一个污染源。
林只能先帮同样有受影响的源血之母稳定状态,好好的三打一局面就这样变成二对二。
银月少女抓住这个机会,恢复了思维的畅通,祂并没有停下污染的喷发,还拉上祂神国里三星体系统里被忽略的那颗星——太阳,一起爆发,让远方那颗暗红如锈,颜色污秽的太阳,向四面八方射出极为强烈的污染光。
月表反射的光顿时跟着增强,摩西倒抽一口气捂住眼,刺痛的泪水滚滚而落,直接进入冥想稳定自己意志。雪爪则再一次从狼崽中叼出白貂,咬着他拼命甩头,甩得白貂忘掉了他脑中冒出的那些阴暗心思。
其他狼崽躲在雪爪的毛发中,害怕地闭上眼。唯有灰翠,他不闭眼,也不躲避,缓缓举起狙击槍。
他在瞄准,但没有立刻开槍。
狙击镜上有银色的眼眸眨了一下,而发现血海太广阔,此刻在污染光中太容易受影响的源血之母,不得不从血海中凝出身体。
就见汪洋中的鲜红消退,全部析出,融入源血之母犹如血河一般的红发,和手中长剑。
祂看向剑身,银色的眼睛从剑身回看祂。
源血之母可以感觉到,自己动作再不像过去数千年和银月少女对上时那样,总是不能果断。祂在这种焦灼情况下勾出一个浅笑,向最近的月表裂谷飞奔而去。
祂每向前一步,身体就壮大一分,几步之后,站在月球上,如人类站在一面圆桌上的源血之母,将长达近百公里的剑锋,插进裂谷中。
祂不顾污染,用力一撬。
轰隆轰隆轰隆——
裂谷震动着变宽,咔嚓咔嚓咔嚓,裂谷尾端蔓延到月球北极。
这个战术,过去无数次和源血之母战斗过的银月少女,可从未见过。祂不想表现得震惊,咬牙笑问:“呵呵,希尔达,有镜中瞳帮助,你就不怕污染了啊。”
源血之母半藏于发丝下的眼珠,
闻言往裂谷深渊中一瞥。
祂不说话,心中却仿佛祈祷。
快一千年了。
建立穹顶,庇佑人类休养生息,已经快一千年了。
和一千年前比,人类的数量大大增加,他们对祂的信仰或坚定,或微弱,却从来不会是没有。
他们说:
源血之母啊!您是生命的哺育者!
让我们在路过河畔时赞美你;让我们在饮下净水时赞美您!让我们在病床上睁开眼时赞美您;让我们从红袍者手中接过延续时,也赞美您!
赞美这生命繁衍,赞美这母亲仁慈。
赞美您,源血之母!
千千万万赞声被银月少女的神国隔绝在外,但源血之母却感觉,自己依然能听到信徒们的声音。
“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祂低声道。
坚持这近千年,就是为了这一刻。
想要杀死银月少女,必然会面对祂的污染,过去祂无法对抗,现在却能够一试。
信徒们在保护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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