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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星锐坐到了布艺沙发上,阳台的门已经被关上了,不会有冷风吹进来。但是手指依旧冷到僵硬,有些弯曲不得。
他捧着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水。
冷水下肚,顺着食道一路滚到胃里,全身没有一处不是冰冷的。
戴子灏走过来,往矮几上重新放了一杯水,推到了他面前。
“别喝那杯了。”他看了一眼唐星锐冻得已经发青的脸,目光在他手里的冷水杯中停顿了一下,随后移开了视线。
“唔……好。”唐星锐正在想该怎么起头,愣愣的听着戴子灏的话放下了手里的那杯冰水,转而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一杯。
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戴子灏递给他的水从来都是这个温度。
唐星锐咬着玻璃杯的边缘,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
戴子灏坐在沙发的那一头,微垂着眸子,声音淡淡:“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唐星锐刚才在戴子灏停下脚步之后,说自己想跟他聊聊,于是他们就从露天阳台转移到了这里。
唐星锐将水杯重新捧到了手里,紧紧的握住杯子,好像这样就可以找到一种寄托一样。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的开口:“我想跟你讲讲我们家的事情……”
戴子灏微微一愣,随后颔首,看着他认真的听了起来。
唐星锐将自己家的事情跟戴子灏详细的讲了一遍,但也略去了很多的细节,比如说他的父母是基因匹配之后结婚的,但是在他所说的就变成了父母被逼婚,强制联姻。
他省去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将其他的一一说了明白。
说得口干舌燥,唐星锐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缓了缓神。这些事情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他以为自己这么多年了可以不在乎,但是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难过。
“……就是这些了,我从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也从来没见过身边有人是因为爱情才走到一起的,所以我才会那样子说。”
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他这时估计已经结婚了,自己早就到了适婚的年纪,就差去检测中心测试基因了。他也不会是因为爱情跟另外一个人结婚,而是为了联邦的未来。
他也曾经想过要是跟一个爱自己的人结婚会是什么感觉,但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的。
戴子灏没想到外表看上去阳光开朗像是小太阳一样的唐星锐,竟然会有这种过去,一时没有做声。
唐星锐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了笑:“其实除了这点糟心事我过的挺好的,我父母都很爱我,包括我的小妈,他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烘焙课上做不会的点心就是他一点点教的我,我大哥特别爱买机甲模型,虽然知道会被爷爷骂但还是会悄悄的塞给我好几个限量款,平时做事也特别出格,二哥就比较严肃了,老是盯着我的学习不放,跟个老妈子似的……”
他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唐家人相处的事情,戴子灏能看出来,就像唐星锐说的那样,除了没有从身边人身上学会爱情该有的样子,但他的生活很幸福。
戴子灏也足够聪明,能听出唐星锐有意在隐藏一些事情,但他并没有追问。
只是唐星锐说着说着,眼神落寞了下来,没有再开口。
“怎么了?”戴子灏淡声发问,看着唐星锐有些无神的眼睛。
“没什么……就是,我这辈子可能都遇不到他们了。”唐星锐轻轻提起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戴子灏没想到听到了这个回答,他本能的想到了唐星锐口中的家人全都去世了。
“抱歉。”
“你说什么抱歉呀,明明是我自己想说这个话题的。”唐星锐想起了原身还有一个躺在康复中心的奶奶,他想到了刚才的那个梦,打了个寒噤之后才说,“我还有个奶奶,但是她成植物人了,一直躺在床上没醒。”
戴子灏看到他失落的样子,就像暴雨天被雨水淋湿的小奶狗,可怜巴巴的看着过路人,却连叫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他手指动了动,按往常来说自己应该去安慰他一下,但是戴子灏只是动了下手指就忍住了这种冲动。
没成想唐星锐自己往这边坐了过来,放下了手里的那个杯子,两手撑着软软的沙发垫,认真的看着戴子灏的眸子,一字一句像是在诚承诺。
“戴子灏,我之前说过的,可能现在我还不了解我对你的感情,但是我说过我会努力的,你真的对我很重要,是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了,这句话我没有骗你。”唐星锐看着戴子灏,声音虽然不稳但没有移开目光,他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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