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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长宁回到房间,身上的力气从脚下抽离,整个后背贴着门滑坐到地上。双臂环膝,侧脸抵着膝盖。她与聂倾寒就这么结束了。
大概是情绪发泄出来了。原本只想着坐一会儿,人却沉沉睡去。
后背衣物被木门蹭得卷了边,露出白皙肌肤上道道藕节粗细的按压紫痕。
但凡聂倾寒目光在付长宁身上多停留一秒,就会发现妖修留下的痕迹。
感情这回事儿,不是说断就立即能断得一干二净的。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不挤得出来另说,但总会湿了手。
付长宁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说跟聂倾寒结束那就是结束了。想起聂倾寒一次那就是犯贱一次。
但凡犯贱一次,就抽自己一嘴巴。
当天下午,嘟着肿得老高的嘴去找医修拿药。一路上被人偷偷笑了好几次。
这个方法不太可行,伤自尊。
得换。
必须换。
付长宁捂着脸来到礼乐殿藏经楼前。
藏经楼硕大无比,囊括礼乐相关的所有古籍资料,更有历任礼乐殿殿主的亲笔手书。
付长宁从小头疼读书,付岐之给拖到这儿她也是躺地板上装死。拖几次装几次。书没读多少,倒把藏经楼地板擦得光可鉴人。
藏经楼管理者书老头正整理古籍,见有人来,眯着眼睛瞧了一下,“呦呵,这不是长宁么。你有五年没进过藏经楼了。今天这身衣服料子不错,用来拖地有点儿可惜。”
付长宁:“师父,长宁往日顽劣,长宁错了。以后一定认真读古籍,不负爹和您的教导。”
书老头愣了一下,也跟着认真起来,“有这份上进心,什么时候都不晚。长宁一直是聪明的孩子,若有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
付长宁想聂倾寒一次,便读一本古籍。
一开始十分艰难,读得磕磕绊绊,无异于上刑。随着读的古籍越来越多,渐入佳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再想聂倾寒。
读完的古籍从一本、两本,一摞、两摞,一堆、两堆,一排、两排一层、两层,到把藏经楼所有书的读了个遍。
从请教书老头,到与书老头讨论,再到与之坐而论道。
最后一论,论了十天十夜,书老头扣书认败。
“终于让我赢了一次。”付长宁喜极而泣。往日的疲惫一下子涌上来,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书老头盘腿坐在桌前,单手撑着下巴,心满意足闭上眸子,“是个好苗子。岐之,你的眼光不输给任何人。”
身形涣散成无数光点,在风中没了消息。
付长宁睡了很久才醒。睡眼惺忪中瞧见原本摆满古籍的藏经楼只剩下无数排光秃秃的架子,古籍不翼而飞,架子上覆了一指厚的灰尘。
瞌睡一下子就被吓没了。
猛地直起腰,去问桌子对面的书老头,“师父,怎么了怎么了,咱家遭贼了吗?!”
对面没有人。
论道的桌子上覆盖了厚厚一层土,坐垫上也是厚厚一层土。
从一开始,藏经楼只有付长宁一个人。藏经楼引着她来读自己。
付长宁浑身一怔。
起身,敛袍叠手,对着藏经楼书老头方向酬而三拜。
息风宁云这几天有一件大事。
礼乐殿公选殿主。
一般来说,殿主对继任殿主有着绝对的指定权。但礼乐殿殿主付岐之死前并没有定好下任殿主。按照规矩,息风宁云将公选殿主。
付长宁对她的房间十分不舍,怎么看怎么不愿意搬走。
男人没了,身子没了,绝不能连房子也没了。
坐在床上苦思一天一夜,付长宁决定参加公选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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