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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悱恻着转过身来,便见着姜慕姻眉头紧皱的模样,霎时心中更是愤怒。
她家小姐从小到大被国公大人捧在手心里,连带着当今太后娘娘都疼爱得很,便是在宫中都无人敢如此怠慢,而今竟要在这受这种憋屈气?
杏儿越想越气愤,忍不住就大步上前,故意大声朝屋门吼道:“小姐,奴婢瞧着这神医可真大架子,您堂堂国公府大小姐都亲自待在这破寺庙里,给他连着送了两日饭了,他竟都还不出来与您见上一面!”
“依奴婢说呀,咱就不该给这种人讲道理,他哪来的脸?还以为他在效仿诸葛先生要您三顾茅庐才肯出山啊,也不看看自己算个什么——”
“东西”二字未出,却被人赫然打断。
“杏儿,莫要乱说。”姜慕姻拧眉出声。
杏儿撇撇嘴,却还是禁了声。
姜国公病重,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位神医能救,偏偏神医性情古怪,若是绑回去不医,也委实是白搭……
想到这里,杏儿也不敢再胡乱说话,乖乖从台阶上下来,走回到姜慕姻身侧。
姜慕姻没再开口,只是垂眸看了一眼杏儿手中的帷帽,杏儿会意,很快上前侍候她带上帷帽。
帷帽将女子精致如玉的容颜悉数挡住,却挡不住她清雅绝俗的周身气度。
姜慕姻素手微抬,纤指轻轻拨了拨帷帽下的白纱,衣袖顺势滑下,露出一小节白皙手腕,手腕上戴着一乳白色的玉镯,温润的白玉凝着光辉,更衬得女子肤如凝脂。
“回去吧。”
她淡淡开口,清风拂过,近乎委地的粉色裙摆微动。
杏儿赶紧颔首,两名小厮跟在后头,一并出了这个偏僻小院。
出了院外,不过几步,便可听得前头佛堂和尚念经诵佛之声。此地乃寒山寺,位于京城郊外,这寺庙不大,别说比不上皇寺,连国公府先前刚修筑好的清佛寺都比不上。
姜慕姻以往也会随府中的林姨娘去清佛寺烧香拜佛,但从未到过这城郊偏僻破旧的寒山寺来。
今日会在这里,还是因着这些年来,姜国公的病日益严重,前些日子竟直接昏迷于塌,药石无医,连皇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在国公府众人近乎绝望之际,姜慕姻却偶然听闻江湖中有一神医医术颇高,可起死回春。
她想此人指不定能治好父亲的病,便派人苦寻了多日。而后岂料神医看似远在天边,其实近在眼前。
神医竟就在这京郊一处的寒山寺中隐世多年!
......
不过神医倒是没出家,传闻是前些年头错手医死了人,他心生愧疚,过不去心中那个坎,便决心此生不再医治任何人。
但后来上门求医的人着实太多,神医懒得应付,就索性跑到寒山寺里躲了起来。
姜慕姻刚听闻之时,就知晓要请这人再出山必是不易,定不是派几个小厮就能把人请回去的,无奈之下,她只得亲自来寒山寺求医,已示诚意。
若非如此,她恐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寒山寺。
不料见面后,才发现这神医着实比她想象中要坚定得多,且看着性情十足的古怪,金银、官职、府邸一概不要,就……非要她呆着这里一日三餐给他亲自送膳食。
姜慕姻也不知道这神医怎么想的,但眼下要让他心甘情愿出山医治父亲,她就只能唯命是从,依他所言,日日前来给他送膳。
她是真有心求他医治父亲,不过是区区送膳,此事不累,只不过是她必须在寒山寺中住上一阵子罢了。
姜慕姻一直在国公府娇生惯养,这几日住在寒山寺的禅房中,委实住不惯,夜夜难以入睡。但她想,若能多见上神医几面,二人熟悉后,神医肯定更能体谅她,指不定哪天也就心软跟她回去了。
为着病榻上的父亲,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但是自从第一次见面,神医向她提出这一要求后,后来她依诺替他送膳之际,他却回回都闭门不见。
这一日两日倒还好,禅房的简陋不便她也尚能忍耐。只是这神医要是再拖上几个月,她病重在榻的父亲还有救吗……
想到此,姜慕姻又拧了拧眉,心中苦闷焦急,步子就不觉得走得更快了些。
寒山寺着实不大,绕过佛堂的另一侧,就是另一处供前来烧香拜佛的香客暂住的禅房庭院。
姜慕姻此行低调,她乃国公府大小姐,尚且是闺中女子,自然不能随意出府。于是便蒙了面,扮成寻常富商妇人前来寒山寺求福祈愿的模样。
为着不引人注意,她不过带了府中两个机灵的小厮,身边侍候的婢女也只带了杏儿一个。
既然是寻常香客,自然也没能耐包下整个寒山寺的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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