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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第1页）

不薄。现在，姐姐既欲为陛下分忧，妹妹自然也当略尽绵薄心意，姐姐又何须如此客气！岂不折煞了妹妹？”

“嗯。”林瑶放下茶盏，沉吟片刻，似觉得这贤妃虽然平时只会打打闹闹，没个正经的时候儿。但眼下看来，倒还真是个懂事的主儿，便又笑着道：“如此，那以后姐姐可就不跟妹妹客气了！”

董颐淡然一笑，忙道：“那是自然，只怕妹妹无能，莫要妨了姐姐的事才好。”

“妹妹，这是说得哪里话，咱们姐妹之间，又何须分什么彼此，说什么妨不妨事的呢！只要陛下安好顺心，那咱们姐妹便都有得好过，妹妹，你说，姐姐说得对吗？”

“姐姐此话，亦如妹妹心中所想一样。只要姐姐不嫌弃妹妹愚钝妨事。那么此后，妹妹一切便都听姐姐的便是。”

流香殿里，林瑶在如愿取得了贤妃董颐的允诺过后，又与董颐无事蹉跎了半日，林瑶才终于半喜半忧地得意离去。

然而，就算如此，她却也仍不安心。

☆、生气

梧底暗香苑里，长廊蜿蜒尽头，映眼可见，一座修建在池塘中间，假山叠嶂，形貌嶙峋，势如岩峰林立，峻似山岭连绵，站在不同角度，皆能各成景致的玲珑石桥上面。

有一座竟仿佛是以玉石雕刻而成的rǔ白凉亭，孤高屹立，远远望去，隐有谪仙居处之感。而及近细看，便或又将会忘了这人间了。

凉亭里，两袭华裳相缠的身影，在落日西坠斜照流连，那潋滟鎏金的余晖下，拥揽相倚，默默依偎。

池塘两旁，水榭纷繁，精致优美，夹杂在斑驳树影里面，若隐若现，别有不尽幽深意韵，使人抬眼望去，瞬息幽然，置身如梦，心静如水。

“衣微，你恨我吗？”

楚九柔揽着许衣微披着纱幔柔若无骨的玉臂，似怯怯贪恋地摩挲着，那纱幔底下纤纤一握，却似冰冷柔滑得有些过分，纵然仅仅只是稍微触碰，便会让人由衷深刻地感觉到倾城锦缎虽美，却华丽得不甚真实，只恐一个不留神，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滑落，而徒留孤寂悬空。

“恨吗？”许衣微斜倚在楚九柔怀里，眼中恍然浮现过往芷国的那些熟悉场景，殿宇错落，楼阁相间，还有她父皇赐予她的，那座虽不宏伟壮观却极尽典雅秀美的公主府，只是可惜，那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若是我对你的恨意，可以让一切消弭。我或许会感到很欢喜吧，但是，这份欢喜早已经化作我心底纠缠不清的痛苦缠绵。”

许衣微远望长天，凄然一笑，由那千般爱恨缠绕心中，似痴若迷，只道无可奈何，“你既已经毁去了我的故国，夺走了我的一切。那我纵然有恨，又有何用？”

许衣微言语间，已笑着转过脸庞，带着一丝狐媚妖娆，恃美赦罪，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笑容，仰起她那张似生得美好到了极致，我见犹怜，柔弱无辜却注定祸乱众生，足以魅惑神魔，便是修为高深的佛道禅师见了，亦必不忍拒绝的美丽脸庞，肆无忌惮地迎着楚九柔冷峻温柔的目光，缓缓笑道：“与其如此自找没趣，不如就此跟着你，倘若侥幸，我赢了你，那也可算是为我的芷国，我的亲人，还有我自己报仇雪恨了。”

“你是说你想要赢过我？”

“嗯！”许衣微微笑着，点头道。

楚九柔突然听到许衣微这么说，不由得感到一丝欣喜与好奇，却故意漫不经心地笑着对许衣微说道：“但是，你想要怎么赢过我呢？莫不是想要和我比，咱们俩谁的命能活得更长？”

“你觉得……”许衣微不以为然地撅起嘴唇，用一种充满娇气的眼神看着楚九柔，笑着道：“你一定就能比我活得更长吗？”

楚九柔道：“其实，若是你想要赢过我，也并没有多难。”许衣微眼神一楞，似不解其意，楚九柔却只是看着她，半是宠溺，半是心疼地微微一笑，“因为，在我第一次与你目光相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辈子遇上你，我已经输了。”

许衣微有些不相信地娇笑着哼声道：“谁知道，你说得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你都是说来哄我的，那也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了！”

楚九柔似被许衣微难得这般讨喜可爱的模样给勾去了魂魄，冷峻温柔的目光里，忽然像是凝结出了一片，恰似云烟缥缈的薄雾，深深地隐没在那一双复杂深沉却黯然神伤的眼眸里，只见楚九柔目不转睛地看着许衣微，甚是沉静，柔声细语，淡淡地笑着说，“你知道吗？在遇见你之前，我所有的念想都只为一件事。”

许衣微道：“皇位？”

“不错，就是为了皇位！”楚九柔似乎丝毫不介意向许衣微倾诉他的过往心情，反而像是若无其事地暖暖一笑，又接着道：“而为了能够得到这皇位，我曾经几乎每个夜晚都会被自己做的噩梦给惊醒，而每一次从噩梦里醒来，我都会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但是，却都不是为了我自己！”

想起过去那些几乎将自己折磨得几近疯狂与崩溃的噩梦经历，楚九柔似乎依然无法忘却那些噩梦带给他的痛苦与折磨，而像是疲惫了很久，却也没有能够好好休息似的，而在忽然间倦意来袭，终于无法承受，无可奈何地缓缓阖上了眼帘。

“那些噩梦是不是让你感到很难过？可是，为什么说不是为了你自己呢？”许衣微看到楚九柔这么悲伤，以为自己应该会很开心很享受才对，但当她看着楚九柔眼睑边那乌黑漂亮，极其精致动人的眉睫。

此刻，却与楚九柔那几乎被修剪打磨得犹如美玉雕刻一般细致优美的轮廓，与上善若水般绝对完美的弧度结合在一起，而浑然天成造就的俊美脸庞，以浓烈悲伤渲染出的黯然低沉，极其痛苦而惆怅地扭曲在一起，她却竟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也感受不到一点儿复仇的快感。

可是，她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他一直以来的种种表现给感动了，还是被他傲视人间的美色给俘虏了。

但她却很清楚地知道，在他的心里，她真得很重要。

或许，就算是西施嫦娥再生，也依然无可取代吧。

楚九柔闭着眼睛，沉吟了半晌，终于，如涟漪散开似的凝望着被他搂在怀里的许衣微，若有所思地缓缓笑着道：“虽然，那些噩梦让我很痛苦，也很难过。但是，我却依然愿意背负着，那些噩梦所带给我的残酷与冰冷，继续坚定不移地不断往前走下去。”

似乎是陷入了对以后满怀憧憬的锦绣生活的美好向往里，楚九柔脸庞上面忽然浮现出一个格外温柔绚烂的笑容，“而我以后便将不再孤独，也将不再害怕。因为，现在，你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也就不再害怕成为千百年来，冥冥之中，凡是登临皇座之人，都将受到皇位诅咒的孤家寡人了！”

许衣微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