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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盛凌薇仍在门前，纹丝未动。与对面吧台边的他形成对峙的姿态。

沈恩知不习惯与她这样远，中间间隔了几步路，好像就是人生里无数个错失的瞬间。

她指间那枚戒指，在窗外温红的曦光之中，闪出夺目的火彩。

他忽然像失去了语言能力，那一直撑持着理性的镇定和沉静，在钻戒璀璨的焰光中散了，如同烛火断氧一下被掐灭，几乎是破碎地在对她说：&ldo;结婚就好，薇薇，只要你想，别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一个你丈夫的身份，好不好？起码我死后可以和你葬在一起……&rdo;

盛凌薇舌端尝到一缕苦涩，将他的每个字听进耳中，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艰难摸索到声音，嘶哑地叫他：&ldo;沈恩知。&rdo;

被她呼唤一声名字，他一下静了。微睁着眼目，和她对视。

盛凌薇问：&ldo;你到底是在为了什么活着？&rdo;

他面上剧烈一震，似乎有一层形成实质化的表情猛然裂开。

下方是一张痛苦，悲哀，过度倦怠，耗空心力而微微扭曲的脸。

&ldo;你从小是最听话的孩子，你服从爷爷的安排，做所有能讨沈叔叔叶阿姨欢心的事。你很出色，优秀又上进，连对我好也用尽全力。&rdo;

盛凌薇低低在说，忽然撕开步子，朝他的方向走来，&ldo;你那么容不下叶恩弥，是不是其实也想像他一样自由？&rdo;

他几乎是怔住了，眉眼空荡，声音也是说不出的旷远，如同肺腑之内的独语：&ldo;我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他想要的。而我蝇营狗苟，耗尽心血，到头来还是什么也留不住。&rdo;

沈恩知看着她面上决绝的疏远和离断之意，又想起叶澜失望的眼神。

有些事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只是想得到他想要的，他所珍视的，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他为什么错？

她的手伸过来，那样柔软，平和，抚摸在他的下颌。

沈恩知马上神志清明，猛地低下头，没再给她看到表情。

他抬手取掉金丝窄边眼镜，用不离身的手帕反复擦拭，一下又一下。

再戴上鼻梁，神色已恢复如常。

她问他：&ldo;你的心脏都不在你自己身上，你是怎么活了这么多年？&rdo;

他笑：&ldo;是啊。早就给你了，薇薇。&rdo;

&ldo;可是你想要别人看到你，首先你得看到你自己。&rdo;

&ldo;我想看着你，薇薇，只想看着你。别的我什么都不要。&rdo;

&ldo;你的人生里也会有很多值得你爱的东西……&rdo;

&ldo;我的人生刻板无趣，从来不存在什么可爱之处，只有你一个。&rdo;

&ldo;……&rdo;

他的爱沉默却顽固，而他性格里偏执的成分，强大到出乎她的意料。

也因此让他的爱不够纯粹。

爱由人而起，而人岂非就是如此复杂？

&ldo;恩知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