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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3页）

&ldo;我不恨赵奎。&rdo;李渐鸿道，&ldo;这是实话，我与他，并无深仇大恨，各有各的路要走，无非是场公平的较量。自然，他若想叛我李家，那又另当别论了。&rdo;

外头突然响起杂乱声，耶律大石脸色微微一变，李渐鸿转向门外。

&ldo;不能进去。&rdo;寻chun的声音说，&ldo;大王在内会客。&rdo;

&ldo;大王。&rdo;蔡闻喘息着说，&ldo;请火速回北院，南北两路来了信使！&rdo;

耶律大石登时色变，李渐鸿却再不出一语。

蔡闻报完，便转身离开。

&ldo;去将大王的马牵出来。&rdo;寻chun的声音在外小声道。

寻chun将厅门打开，耶律大石蓦然站起。

&ldo;距离咱们上一次jiāo战，有多少时间了？&rdo;

&ldo;五年。&rdo;耶律大石y沉着脸，大步离开，第三杯酒，始终没有喝。

&ldo;就此别过。&rdo;李渐鸿道，&ldo;慢走不送。&rdo;

耶律大石听到这句话时，突然停下脚步，继而回身朝李渐鸿走来，李渐鸿已起身，一整锦袍，负手看着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再次停下脚步，转身离开，到得门槛前，却又再次回来，李渐鸿笑了起来，看着他。段岭好奇地探出脑袋打量耶律大石，却又被李渐鸿推了回去。

&ldo;这些时日，你与你儿子，俱在上京。&rdo;耶律大石说。

&ldo;正是。&rdo;李渐鸿认真道，&ldo;但我绝不会将他jiāo给你，你只需知道他在城中便足矣。不要妄图来试探我的底线，耶律兄。&rdo;

耶律大石端详李渐鸿片刻，走到案几前，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将酒杯随手扔在地上，李渐鸿做了个&ldo;请&rdo;的动作，将耶律大石送出厅外。

段岭这才从屏风后爬出来。

&ldo;听懂了？&rdo;李渐鸿问。

&ldo;听不太懂。&rdo;段岭摇头道。

&ldo;吃饱了？&rdo;李渐鸿又问。

段岭点点头，李渐鸿说：&ldo;回家去罢。&rdo;

这夜，李渐鸿似乎不能成眠，他只是抱着段岭，不住与他说话，段岭明白了些许‐‐辽、陈、元三国，是互相牵制的。当一方势力过大时，另两方就会默契联合，牵制qiáng盛的那一国。淮水之战，便是辽与陈的战场，元人从旁牵制。辽国qiáng盛时，汉人便借元人之力，消耗辽国军力。

如今元人再来，陈国的态度便至关重要，上梓之ru尚未被遗忘，以赵奎的作风，当听任元与辽两败俱伤，甚至极有可能与南陈联合。一旦南陈与元人联军，辽国将元气大伤，耶律大石正在面对一场几乎不可能取胜的战争，也将成为众矢之的。

段岭记得自己入睡前问的最后一句话是：

&ldo;要是你反悔了呢？&rdo;

李渐鸿答道：&ldo;如果我是会反悔的人，寻chun也不会在外头chui那笛子了。&rdo;

段岭已经没听见了，他尚不知道那笛曲只有汉人懂，chui起来时悲伤婉转，dàng气回肠，犹如奔走相告，莫忘上梓之ru。

西川。

&ldo;我并不恨李渐鸿。&rdo;赵奎说，&ldo;恰恰相反，我对他，是十分敬佩的，我大陈四百年江山，迄今才只出了这么一个用兵如神的李渐鸿。&rdo;

郎俊侠的手被划了数道伤口，源源不断地放出毒血来，赵奎与武独在一旁看着，自被带回将军府后，郎俊侠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缄默，武独鄙夷地看着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仿佛在看一个药人。

&ldo;将他的脚镣去了。&ldo;赵奎吩咐道。

属下便上前，为郎俊侠开锁。

赵奎坐下，喝了口茶，说：&ldo;知道我为何杀李渐鸿么？&rdo;

郎俊侠依旧沉默。

赵奎说：&ldo;庆元十七年，中原四州征兵二十七万，税赋四十一万四千两。&rdo;

&ldo;庆元十九年，四州征兵三十三万，税赋三十六万。&rdo;

&ldo;庆元二十七年，兵三十六万，税十九万。其中江州子弟从军最多，其次益州，再次扬州、jiāo州。&rdo;

&ldo;兵一年比一年征得多，税却一年比一年收得少。&rdo;赵奎道，&ldo;这十年中，将近一百万人被送往北方。天寒地冻，连年jiāo战，不少男丁年届十六，便死在玉璧关下，从此再看不得一眼故乡。&rdo;

郎俊侠盯着那盆血水，看到盆中倒映出窗外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