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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路远森便出发了,根据导航的指引他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所示的地址,看着眼前上个世纪90年代风格的房子,路远森简直有一种这房子马上就要倒塌在自己面前的危机感,但他没有退缩,走进了那个同样像是快被灰尘埋没的楼梯。
来到二楼,眼前的长廊上是各家各户晾晒的花花绿绿的衣物,他穿过去的时候几乎是小心翼翼的,因为不想在无意间钻了别人的裤底。
终于,他来到了那个地址所写的“二楼往前走第4个房间”的门口,兴许是因为热,门是半敞着的。
可路远森还是敲了敲门,开口问道:“请问,杨睿杰是住在这儿吗?”
房子里面不过三十来平米,以路远森的世界观来看,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房子怎么住3个人。
“请问你是?”正在收拾碗筷的妇女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望向了路远森,然而她脸上呈现出的是一种略为慌张的神色。
路远森能够猜到她为什么慌,于是也不拐弯抹角了:“忆芯集团,路远森。”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自我介绍,不仅仅是这个妇女,正背对着门口吃着早餐的年轻男子也回头望了过来。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忆芯集团跟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有什么关系?”男子却是毫不客气。
“想必你就是杨睿杰吧?”路远森对他的态度却是毫不在意,他一面往屋内走一面问。
“法院不是都判了吗?你哥的死我爸都已经坐牢了,你还想怎样?”男子的话愈发凌厉了。
“我今天来不是为我哥的车祸,是为另一件事。”路远森才走两步就到了他们那不知是客厅还是餐厅的地方,将手中的资料轻轻地放在了男子面前。
看到资料上的内容男子的心瞬间就惊了一下,但他仍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朋友给我转个账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吗?”路远森的本意其实并不想为难他们,可既然他作为肇事的一方还如此豪横,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好言相待了,于是他的语气也渐渐冰冷了起来,“既然杨先生这么光明磊落的话,敢不敢让我把它送到法院去呢?”
路远森的话一出口,那位妇人便尖叫着扑向他,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连哭带喊道:“我求求你不要!他爸爸已经进去了,他不能再有事!我们不过是想有个立身之所,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呢……”说着说着,她几乎就要跪倒在路远森面前。
妇人的举动让杨睿杰也急了,他连忙拉住她:“妈,你起来!”
路远森也受不住她的跪拜,他蹲下身子和杨睿杰一起拉妇人,可妇人依然哭天喊地的,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一些话语,不外乎都是关于他们杨家的遭遇,他丈夫的凄惨,他们生活的不容易……
路远森知道她的情绪已经进入了一种半疯狂的状态,于是也不再一味地与她僵持,而是定定地望着她,复又开口道:“我今天不是来为难你们的。”
他的话让妇女瞬间就定住了,杨睿杰也回过头来望向了他,尽管他的眼神中仍带有愤恨。
“我只是希望杨勇先生能够出庭,为多滋犯下的种种罪行作证。”
杨睿杰呆住了,其实在父亲进监狱后他与母亲就一起多次预演过各种人找来时他们该怎么应对,对于最棘手的忆芯人员,他是最为惧怕的,他倒不是怕忆芯的人拿他怎么样,而是在父亲接下这个事情时他便见识到了多滋那伙人之阴险狡诈,所以他明白,如果答应了忆芯的人为他们还原真相,黄文斌绝不可能放过他们。
这个道理他的父亲也深知,所以才会出现无论冯叔怎样游说,都无法撼动他的局面。
“不行,那边不会让我们好过的!”杨睿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甚至有一些扭曲。
“若真相公之于众,你以为黄文斌还有精力来对付你们吗?”杨睿杰的担忧让路远森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七千多人中毒,还有那么多人命,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路远森的话让杨睿杰有些意外,他呆呆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却依旧沉默。
“他们不过是帮你付了个首付,剩下的月供你一个人还起来也很艰难吧杨先生?”路远森依然没有停下他的心理战术,“若忆芯成功翻案,你剩下的尾款我一次性给你付了,是选择继续省吃俭用还要时时刻刻担心法院的传召,还是选择站在正义这一边,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甚至不用为了一套房操劳一辈子,你看着办吧!”
路远森丢下这些话便要往门外走,果不其然,杨睿杰立马叫住了他:“好,我答应你!”
路远森回过头去,露出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笑容:“好的,合作愉快。”
“可是,”杨睿杰又叫住了他,“我爸那边我还得去通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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