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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他是你儿子!!!!我们林家就这条香火了!!!!”
“你还在乎这?”冷笑:“他已经被你断了。”
“二哥你疯了吗!!!!”
沉默。接过四叔递过去的榔头,用钉子抵着尸体脑门心噗的一声敲下,二叔抬头朝六姑看了一眼:“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你也都看过,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六丫。”
“早就过去了的事,哥哥你疯了还把它当回事!”
“我疯!”突然站起手,血淋淋一只手猛地指向六姑,几乎戳到她的鼻梁上:“知不知道老陈一家全死了!就在昨儿晚饭前!你跟这小畜生眉来眼去的时候!!知不知道接着会是谁!会是谁!!!会是谁!!!!!”
六姑被他吼得身形微微一滞。片刻突然尖叫出声,一把抓住他指向自己的手:“那你要怎么样!真像爸那时候一样吗!!他是你儿子啊!!你下得了那手?!!你畜生吗!!畜生吗!!!!”
“我是畜生!!!!”一声暴喝。啪的下一巴掌扇在六姑的脸上,二叔额角青筋突突地跳:“你这脏东西也有这脸面说我!给我滚,别来碍事!你给我滚!!”
六姑被他打得一声不吭。两只眼瞪得大大的死盯着他看,片刻一声大笑,手猛戳向二叔那张猪肝色的脸:“我脏,当初爸做的事就干净了吗!林庚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就干净了吗!!你们干净大哥他怎么会死而复生!这地方有谁是干净的!!!谁!!!”话音未落,边上二婶急跑过来试图过来把她拉开,被她抬手猛地甩开,一扭头朝客堂外直冲了出去。
经过我身边时我被她狠狠撞了一下,条件反射地从地上跳起来追着她的身影跑到客堂外,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雪地里一串细细的脚印,凌乱而愤怒,直通向院子深处。
“宝珠!把她追回来!快!”耳边响起二婶焦急的话音,没多考虑,我追着那串脚印的方向奔了出去。
追过两个弯口不见了雪地里的脚印,我站在楼道间倒一时没了方向。
周围一片暗沉沉的,刚才出来得急一时忘了带个手电筒,这会儿除了雪地荧荧的反光,周围的楼房长廊一片混沌的漆黑。
“咔嗒……”正准备转身往回走,身后一阵细碎的声音,突兀间让我惊了一惊。
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一眼望见一道身影在前面长廊里走了过去。身影侧对着我,手里一盏灯照得那张苍白的脸轮廓很清晰,是六姑。
“六姑!”忙对着那声音喊了一声,我赶紧跟着跑了过去。
刚跑近就看到她的身影已经穿出长廊,踏上了外面那条廊桥的楼梯。那条廊桥是直通后院的,蹬蹬蹬径自上了梯子,她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叫声。
“六姑!”赶紧又叫了一声,趁她脚步一顿我急急跟了过去。
三下两下跑上梯子,再看,她身影已经静静站在了廊桥的那一端。
那端连接着北屋和爷爷老屋的分接处,一个露天的走道短短接在正中,她就站在那中间背对着我。
“六姑!等等我!六姑!”边叫边朝着她跑近,突然廊下咯嗒一声轻响,似乎把她给惊着了,她低头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快步朝下走去。
等我加快了步子跟到楼梯口时她已经不见了,一串细细的脚印从我脚底下弯弯延伸到前面的老桑树,桑树对着爷爷老屋的门。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那道门迟疑了一下。
正思忖着要不要跟进去,这时眼前一亮,爷爷那屋的灯点着了。
朦朦胧胧一团晕黄透过窗帘斜斜打在窗边的桑树上,不是很亮,却让我脑子里倏地一阵雪亮。六姑她没办法说服我二叔,所以是不是找爷爷来了。也是,主屋里现下这种样子,显然能在这种情形下压制二叔的只有爷爷了。
当下不再犹豫,我快步朝着爷爷的屋子跑了过去。
屋子里依旧和前几天来时一样,空空荡荡,透着股关了门也遮挡不住的穿堂风。
桌上几样点心仍然整齐摆放着,那色彩似乎是整个客堂间唯一的热闹。一些淡淡的熏香味透过门帘从里屋散了出来,隐约夹杂着一些低低的说话声,我留意到那道门帘下有着高跟鞋细细的脚印。
于是走过去挑开帘子,我进了里屋。
里屋的走道里很暗。
可能是怕老人冻着所以里面的暖炉烧得很热,一进去只觉得一股窒息的闷,空气里热得有点湿湿嗒嗒的,连同屋子里上供点的香味道也怪异了起来,一种粘糊糊的香,刺鼻得让人头疼。
忍不住想先出去透个气,刚转身,身后门突然吱呀一声响开了一条缝。
我狠吃了一惊。
跳起身头一个反应就是想朝外窜,回过神发现门虽然开了,可是却并没有人从屋里出来。只隐约一丝烛光从房间里斜了出来,屋子里的说话声没了,周围一下子变得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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