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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灵（第1页）

“太子呢？”皇上看了一圈，见所有人都在，唯独不见太子，当即便有些不悦。

三皇子跟敬孝郡王连忙想插嘴，被十二皇子抢先一步：“父皇，皇兄前几日因日夜处理各地灾情，再加上最近天气突变，皇兄不慎染了风寒，这几天一直在硬撑着，昨儿守了老太妃一夜，今日一早儿臣见皇兄脸色煞白，情况十分不妙，这才硬让侍卫强行将皇兄带回去休息会儿。”

皇上脸色沉了沉：“娇气！”

尹丞相也帮着辩解道：“陛下，十二皇子所言属实，太子殿下的确昨晚过来时脸色看上去便很憔悴，十二皇子亲自探过，太子殿下昨夜就在发热，原本臣等昨晚就劝太子回去休息，太子不肯，说太妃娘娘生前对他甚是疼爱，照顾有佳，无论如何也该送太妃最后一程，硬是撑到今儿早上，十二皇子是看太子殿下已有晕倒之势，这才不顾太子反对让人将太子带回去休息了。”

一旁甄家人阴阳怪气的冷哼：“这两天夜里确实寒冷，谁不是靠着对老太妃的一片孝心硬撑着，三皇子前几日也受了风寒，只是感念老太妃生前疼爱才一直守着，到底是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吃不得这些苦头。”

尹丞相缓缓说道：“孝在心而不流于表面，太妃娘娘生前最是仁慈又疼爱小辈，若三皇子也感觉不舒服，还是早早回去休息，若因此在太妃灵前病倒了，太妃娘娘地下也会感到难以瞑目，这岂不也是一种不孝。”

甄家人被噎了一下，敬孝郡王不服气：“照丞相大人的意思，我们这些守灵的反而守错了，大家都干脆回去睡大觉算了，太妃娘娘就安心了？”

十二皇子回头冷冷瞟了他一眼：“亏得父皇不辞辛劳为你请名师教授，我看你那老师是白请了，长这么大连句人话都听不懂，白白浪费父皇一番苦心！”

“你……”敬孝郡王气的瞪大眼睛，刚想说什么，被皇上不耐烦地打断：“够了，在太妃灵前如此吵闹像什么样子？太妃生前那样疼爱你们，就让你们为太妃守几天灵，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真是不孝！”

十二皇子回道：“父皇，若三皇兄跟敬孝他们累了，不如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吧，儿臣愿代替其他兄弟在此守灵，太妃娘娘向来慈爱，相信太妃娘娘定然能明白孙儿们一番心意，不会怪罪的。”

皇上叹了口气：“还是十二最懂事。”

又厉声吩咐其他皇子：“都在此好好跪着，太妃娘娘疼了你们一场，就跪几天都这么多意见，看看十二再看看你们，混账东西！”

其他皇子全缩起脑袋不敢说话，他们可不想参与这几个人的官司，三皇子跟敬孝郡王恨恨地瞪了十二皇子一眼，咬牙暗骂：“狡猾的臭狐狸，就会讨好卖乖！”

皇上恭敬地上了一柱香就离开了，走前又专门吩咐了两个太监盯着他们，这次几个皇子老实了不少，因为有太监盯着，一个个腿跪麻了都不敢休息，只暗中叫苦不迭。

下午林明霁找借口回了贾府一趟，问了黛玉太医有没有过来。

黛玉点头：“这次确实问的很是仔细，还专门问了紫鹃我平日的吃食等等，又重新开了方子。”

林明霁接过太医才开的药方看了看，的确跟之前的方子有些不同，只是他不懂这个，便嘱咐黛玉继续吃十二皇子开的药，将方子收起来拿去宫里给十二皇子看。

十二皇子接过方子只扫了一眼：“这次的药更加猛烈，可以确定贾府那位二太太有问题，只是这个方子开的很高明，即便经验老道的大夫也不一定能看出问题，但结合你说他仔细问了你妹妹的吃食以及平日里的习惯等等，这个王太医这次算是对症下药，不过下的是虎狼之药，要的是你妹妹的性命罢了！”

十二皇子怒声问：“那该怎样才能让他跟王夫人露出马脚？难道任由他们一直害玉儿，我们却只能被动防守？”

“不想被动防守，就要主动出击。”

“怎么出击？”

十二皇子放下手里的虎狼之方点了点：“她冒险害你妹妹，唯一的可能便是为了她那儿子，王夫人一个后宅女人，纵然她是贾府的二太太，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收买得了一个太医为她效命。

这个王太医可不是一般的太医，现在的太医院使年纪已经很大了，再加上这次老太妃大病，院使替老太妃医病却没医好，反而要了老太妃的命，纵然你我都知道这是老太妃年纪太大了的缘故，但父皇接受不了，估计不多久院使就要辞官，不出意外，王太医就会是下一任院使。”

林明霁也大为震惊：“如此他的确不容易被一个后宅妇人收买，会不会是为了银子？”

十二皇子摇头：“你不懂，像那些达官贵族一般要请太医，都是有固定的那几个太医，像王太医这种一般都是专门替宫中贵人医病，没有父皇的恩准，他们是禁止与达官贵族以及朝廷官员来往的，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些人通过太医谋逆，能请动王太医绝非区区王夫人能办到的，最起码得是贾赦专门向宫里报备过，征得同意王太医方才可出宫去贾府医病。”

林明霁也不是真蠢，他脑子稍微一转动便明白了：“贾赦不可能，他虽然混了些，但对玉儿还算疼爱，再说无缘无故的，他犯不着害玉儿，只有一个人：王子腾！”

十二皇子戳了戳他的脑袋：“聪明了！唯有王子腾才有这个动机，王家这些年也是没落了，直到出了个王子腾有头脑有手腕，当年是靠跟贾府结亲，贾府自家没有靠谱的后辈，便全力推举王子腾，因此王家才逐渐又回到顶峰。

但吃别人碗里的饭终究不如自己的饭香，通过结亲一步步蚕食贾府是最稳妥的法子，所以身为世子的贾琏娶了王熙凤，如果最受贾府疼爱的贾宝玉再娶了王家的人，那么整个贾府就会全部攥入王子腾手里，他们已经绸缪多年，是绝不会容许有你妹妹这个变数的。”

林明霁皱起眉头：“可王子腾如今手握重兵，绝不是能够轻易除掉的。”

十二皇子轻笑讽刺：“他算什么手握重兵，要是没有贾府那两个兵营支撑，他就是个纸老虎，这几年王子腾逐渐做大，拥兵自重，父皇对他也很不满，只是这个人确实能力卓越，父皇爱惜他的才能而已。”

林明霁上辈子能做雇佣兵，也绝不是一般的鲁莽之辈，听出了十二皇子的弦外之音，低下头若有所思。

太子这一病，连着十天半个月都只能躺在床上，虽然有十二皇子出手医治，但在这个小小风寒都能要人命的时代，发热还是反反复复半个月才总算见好。

老太妃的灵要在宫里停一个月才会送往黄陵，这时候守灵很苦，要日夜跪在灵堂不说，每天吃的东西还都特别素，几乎一点儿油水都没有，几日下来，不说几个皇子，就连那些贵族大臣一个个都瘦了许多。

几个皇子挨不住，有些故意趁着夜里凉将自己折腾病，或是装病让太医诊治，太医不敢得罪他们，只能找一些名头说皇子病了，需要卧床修养。

皇上又不傻，一个套路用多了，皇上自然看了出来，气的专门下旨将几个偷懒的皇子狠狠斥责了一顿，太子首当其冲，谁让他是头一个因病无法守灵的皇子，被皇上训斥他身为太子又是兄长，却不能为其他兄弟起个好头，反而想着法子的逃避吃苦，对老太妃的薨逝也丝毫不感悲伤，不孝又不仁不义！

这个训斥可以说非常严重了，太子当天就拖着病体连忙来继续跪灵，其他皇子也都不敢再偷懒，倒是让三皇子跟敬孝郡王得意不已。

十二皇子只能叹了口气，明白皇上根本就是借题发挥，可却无力阻止。

停灵一个月，老太妃终于被送往皇陵，皇上感念老太妃多年来对自己的帮助，追封她为太后，并且与先帝合葬。

皇上还特意点了几个自己身边的近侍，一同送老太妃去皇陵，算是替自己全一片孝敬之心，好巧不巧，林明霁也被点入其中，要去皇陵安葬了老太妃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