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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寒（第4页）

“你说顾谙真是大奸吗？”张机倾着身岔着腿坐在板凳上，手搭在大腿上呆呆地望着炉火。

“唔，说不好啊。”闫良感叹道，“朝堂上的事，我是一直弄不懂的，所以才去了燕西跟老侯爷打魏蛮子，后来又跟了大帅。”

“我就是觉得云升这些年挺苦的。”

“大帅是苦啊！不过杳夫人倒是不错，大帅虽然对她不太热乎，但她倒是挺想着大帅，说不定大帅有一天转过头发现她也好呢？”

张机笑了一下没接话。

过了一会儿，张机站起来看了看药汤：“差不多了，再过一刻就关火吧，我先回去。”

张机回来时，顾谙已经被韩骥重新放在床上躺好，韩骥坐在床边拿湿布给他擦污泥结缕的头发。

小桌上的药碗已经空了，张机闻到韩骥一身药苦味儿，什么也没问。

“记得赔我床单床帐枕头被子。”

“你先找个地方凑合一晚吧。”韩骥头也不抬。

张机幽怨地看着他一眼，转头往外走：“老闫等会儿送水过来，你得保证水一直温着，凉了就加热水，泡足三个时辰才能祛寒气。我估计你今晚也不用睡了，我睡你那，有事儿喊我——豁，这孩子，脚下滚风火轮呢？”

张机一掀帐帘，差点给和璞迎头撞翻，赶紧闪到一旁。

和璞冲到床边，看见顾谙不省人事的样子，旋身一拳挥向韩骥。

韩骥截住他比顾谙粗不了多少的手腕：“我现在没心情看你闹，你要是想看他就安安静静的看，不想就滚回去！”

和璞使了几次劲都挣不脱手腕，渐渐收了力。

韩骥松开手，还没怎么样，和璞眼泪刷就下来了。

“……”

张机脱力地看着今晚第二个被韩骥弄哭的孩子，觉得他除了军医实在是该再领一份奶妈的俸禄。

“你为什么这么对他！”和璞哭吼着，“他让你别动兵，让你等太傅！他算计你了吗！他害你了吗！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

韩骥无动于衷，继续给顾谙擦头发。

和璞扑上来，狠狠一口咬在韩骥手腕上，张机吓一跳，赶紧上来：“哎哎哎，君子动手不动口啊！”

韩骥甩开和璞，手腕一圈牙印已经见了血。

张机一个军医什么血肉横飞的场面没见过，进京一个多月觉得自己已经快晕血了：“就不能让我有一个时辰好过！”

韩骥甩了甩手腕：“没事，你睡去吧。”

“好的。”张机扭头就走。

反正韩骥皮糙肉厚！但是他再也不想跟这瘟神待在一起多一秒钟了，姓韩的永远能变着花样给他找事！

“顾谙是不是早知道景山里有圣旨？”韩骥看着顾谙平静的睡容问。

和璞缩坐在床脚下抱着腿，不吭声。

顾谙叫他相信韩骥，甚至学着依靠韩骥办事，可他简直讨厌韩骥透顶。

“我与他有私仇，但事及朝政，如果他维护朝纲和正统，不论他如何得到的消息，我不会对他有偏见。”

许久，和璞才想通了似的，下巴搁在膝盖上闷闷道：“但他不知道景山里有定国鼎。”

如果不是顾谙，那么事情就有些可怕了，有人在董氏之前就将定国鼎暗度陈仓放进了景山，这国之重器无实际用处但象征义极重要，用来操纵舆论，只能直指天家。

“反正，你不信他，也不会信我。我知道你想问的也不止圣旨，与其我说一通你将信将疑，不如找个你愿意信的人说给你听。”

和璞乌沉沉的眼珠盯着韩骥，“如今故人已归，前事种种，你去问郑辛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