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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车夫扶了下车轮,哆嗦着回到车前,扬起鞭子赶马,一行人往寺中前去。
车轱辘在积雪地上留下歪扭的两道车痕,冒着风雪行了一段路程。
不久,马车便吱呀着停了下来。
杜若寺建在郊外,是扬州最为清冷的寺庙,如今冬日更是无香客来访,层层台阶些许的高,积雪尚未清扫,寺门前的林木环绕,枝叶落尽,只剩枯枝白雪。
那朱漆寺门些许的掉色,看得出寺庙有些老旧,不过青匾金字上龙飞凤舞地雕刻着杜若寺三字,与寺门些许不搭,山边清湖悠悠,借着雪景倒别有一番美色。
瞧了一眼那寺,恩翠下了马车,从车后寻来梅花凳放下,此时的地面积雪已漫过脚踝,姜卿儿踩着梅花凳下马车,恩翠撑着油纸伞替她遮去飘落的飞雪。
姜卿儿打量着寺门,转眼间发间便沾染了细雪,寒风凛冽,吹得她的细发有些凌乱,便将斗篷的帽儿戴上,小巧的鼻尖冻得红红的。
她向来不信神佛,寺庙也来得少,不知这郊外还有座杜若寺。
便提着衣裙行上台阶,姜卿儿行到朱漆大门前,那白皙的手从斗篷里探出来,敲了几下冰凉的铜色门环。
等候了一会儿,却不听有僧人开门,在外面吹得寒,护卫上前又敲了几下铜环,还叫唤几声,始终不见寺中有人出来。
恩翠搓手哈气道:“这寺庙沉寂肃穆,不听念经诵佛之声,更不听钟声,莫不是没人吧?”
护卫应道:“这杜若寺看似清冷了些,但听闻有位颇为盛名的住持师父,这应是有人的。”
姜卿儿正要说话,转眼忽瞥见远处雪地中身披蓑衣斗笠的男子迎雪行来。
他肩覆一捆柴火,满身霜雪却身形修长挺拔,步伐沉稳地踩在雪地上,斗笠遮去半边容颜,只见棱角分明的下巴。
见有人走近而来,护卫远远地扬声唤道:“老乡,我等想借寺中避下大雪,你可知为何不见和尚开门?”
那老乡步伐微顿,似乎是望了一眼,没有回话,他只是缓缓走近,带着满身的冷冽寒气。
踏上台阶,在寺门前他将肩处的枯柴放下,单掌向众人施礼,声线清沉道:“寺门未锁,施主推门入寺便可。”
言罢,他将斗笠取下,只见那眉目深邃,瞳如星辰,轮廓分明,清隽沉峻,未见一丝发缕,气宇间隐约带着一抹冷峭,蓑衣之下是一袭白色僧衣。
见此,随行几人顿住,不曾想这斗笠蓑衣下是个青年和尚……
姜卿儿微失神,这和尚…生得倒是极其好看。
想此,她嫣然一笑,柔声道:“风雪交加,一时迷了眼,身旁护卫不曾看清大师面容,认为山野村夫,望大师莫怪,奴家一行欲借寺庙避雪
,不见有人,这才不便随意出入。”
“无妨。”那清冷和尚掸去细雪,上前推开寺门,淡淡道一句:“施主请。”
姜卿儿浅浅福身,美目盼兮,柔语道:“谢大师慈悲,奴家扬州城烟云坊舞人姜卿儿,不知大师法号。”
和尚微颌首,神色清和,“贫僧法号弘忍。”
言罢,他便拾起枯柴入寺门而去。
姜卿儿望着那身披蓑衣的身影,弘忍……这和尚瞧都不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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