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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当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冷眼旁观，现在在他已经有能力解决问题的时候，又出现在他面前……当年做什么去了？如果说他没有阴谋，猫都不相信。“岚，当年的事情是我错了……”孤零零的音响在平顶上说着，而该听到那个青年，早就消失在了平顶边缘，只留下音响独自表演。也许是因为在沙发上窝了一夜，松田阵平醒来时，头有些昏昏沉沉，脚底下也像是踩着棉花。他五指插在头发里，一边试图把过长的卷发梳开，一边光着脚向屋里走去。打开门，昨天被乌丸岚带进屋里的三只猫，就耸着毛从屋子里争先恐后地跑出来，一点都没有昨天赶不走的架势。松田阵平有些纳闷的从那三只猫的背影上收回视线，在乌丸岚的脚边找到了原因。是只半大的波斯猫，看起来一岁多的样子，骨架比一般的猫咪更大，看起来和作为缅因猫的班长差不多。它威风凛凛地占据了乌丸岚身边的位置，不屑地撇了松田阵平一眼，看起来刚才的三只猫就是被这只’霸王‘赶出去的。空调没关，窗户开着。松田阵平从椅子边走过的时候，眼尖的看到，搭在椅子上的睡裤裤脚，蹭上了几抹红色的，像是果汁的污渍。他抬起眼，正和乌丸岚对上目光。“……”松田阵平：“这只猫从哪来……啧，你昨天晚上去哪了？”他委婉了一下，又没完全委婉，说到一半觉得没有委婉的必要，索性就直接问了。据他的了解，如果能说，乌丸岚就会告诉他，如果不能说就算他委婉也没用。小七凑在松田阵平的腿边闻来闻去，有点困惑，这个家伙闻起来是猫的味道，但是看起来却是个两脚兽，它有点拿不准，要不要把对方赶出去。乌丸岚整理袖口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说：“去见了一个很恶心的家伙。”松田阵平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乌丸岚整理好衣服，冲小七招招手：“小七（nana），来。”小七暂时放下对松田阵平的侦察，转身，带着点矜持走向乌丸岚。“岚酱！是在叫hagi吗~”一团黑影从外面欢快的跑进来。啊。乌丸岚难得有些心虚地收回伸向小七的手。乌漆，小漆。他居然忘了，当初捡到原研一的时候，为了省事，他从汉语中取’七‘的同音字’漆‘，作为了对方的名字。本来在日语中漆应该是’しつ‘，但是他因为小七的原因，总是把原叫成’なな’，虽然后来知道对方是原研一后，他就没再叫过这个名字，但是原他可能以为这就是他的小名……原研一一头扎进屋里，就看见了和自己八分相似的小七炸着毛的样子。小七也要气疯了，它在这只两脚兽的身边的时候，对方从来都没有摸过其他的猫，没想到分开之后，这只两脚兽竟然敢找小一、小三、小四、还有敢抢它名字的小五！是可忍，猫不可忍！小七终究是只猫咪，在乌丸岚地摸摸抱抱之下，心情很快就多云转晴，被松田阵平用一盘小鱼干引诱到了客厅。松田阵平走到门口的时候，顺手带上了卧室的门，把卧室里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诸伏猫猫从沙发靠背上爬起来，看到松田阵平带着一只没见过的波斯猫走出来，有点奇怪。“昨天晚上好像不是这只猫？”“确实不是这只。”松田阵平点点头，把碟子放到茶几上，小七跳上去大快朵颐：“这是岚原来养过的那只小七。”是岚曾经提过的那只母亲留给他的猫。诸伏景光感觉什么地方有些古怪，皱眉：“这只猫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只猫对乌丸岚来说意义重大，不仅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念想，也是陪伴他度过少年时代的精神寄托，所以诸伏景光其实也在暗中托人寻找这只猫的踪迹，但是时间太久，这只猫甚至有寿终正寝的可能……等下。诸伏景光终于意识到什么有些不对劲了这只猫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诸伏景光变成人，拎过小七，仔细地检查猫咪的皮毛和牙齿，眉头越皱越深。松田阵平问：“怎么了？”“岚说这只猫咪是他七岁的时候，他的母亲留给他的……”松田阵平回忆了一下，点头，乌丸岚确实是这样说的没错。诸伏景光松开小七，小七抖抖毛从这个讨厌的人类身上跳开，诸伏景光抬起他那双海蓝色的猫眼，神色凝重。“但是这只猫还只是只半大的小猫，牙口很新，最多只有一岁半。”“不可能。”松田阵平脱口而出。他不是很了解猫咪，之前看到这只猫，只觉得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猜测可能是饲养的比较精心，饲主饲养精心的情况下，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缓猫咪的衰老。猫咪寿命的最长记录是三十六年，就算是普通猫咪大约也能活十五到二十年。所以如果从乌丸岚七岁收到这只猫咪开始算起，到现在也只有十三年，完全在猫咪寿命的正常范围内。但是如果就像是景光所说的，这只猫只有两岁，那么事情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松田阵平并不觉得乌丸岚会认不出来自己养了快十年的猫，如果不是乌丸岚说谎，那么就是这只猫……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变老。没有、变老。但是这可能吗？松田阵平看向在门口挠门的小七，一只猫十三年里没有变老，这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某只猫能够长生不老，还不知道引来多少人心怀鬼胎的争抢。松田阵平突然想起了那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孩子，说：“是组织的那种药吗？就和那个江户川一样？”“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诸伏景光重新变回猫的样子，这里毕竟是乌丸集团准备的房间，小心一点总归没有错：“但是还是有些不同之处。”“上次见到的那个孩子，是维持在七岁左右的相貌。七岁的年纪对于人类来说，有些太小了，还属于幼年体，这时期的人类没有成熟的体魄，很容易遇到危险，所以这并不是组织所追求的完美长生。那个孩子吃的药，实际上是失败品，只能在某种程度上恢复青春，实验体死亡率也很高。”最近因为乌丸岚毫无保留的讲解，诸伏景光对组织的研究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但是这只猫年龄大概在一岁半左右，属于成年体，大约相当于人类的二十岁左右，属于青年期，在这个时期的生物，都有最佳状态的体魄，和发育成熟的智力，是真正意义上永葆青春。”“也就是说……”松田阵平很轻易就能理解对方所说的话：“组织的研究成功了？”诸伏景光还是摇头，相比于松田阵平，他对组织的了解更深一些。乌丸集团本身已经是日本第一的财团，并不缺钱和权力。组织最初的建立，就是因为’长生‘这个命题的研究，是需要大量人体实验作为基础，而日本的法律和联合国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实验存在，所以乌丸莲耶不得不建立了这个巨大的黑暗帝国，用来给他的实验保驾护航。所以当’长生‘实验成功的时候，组织就会面临两种选择，一种是完成’长生‘实验，彻底瓦解，另一种就是脱离乌丸集团，成为独立的犯罪组织。这两种选择无论哪一种，都会给里世界，乃是整个日本带来巨大的动荡，他们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所以诸伏景光还是更倾向于’长生‘实验依旧还没有完成，小七只是一个意外。那么现在有人把小七又送回了乌丸岚身边，用意就非常耐人寻味了。诸伏景光的目光带着担忧，落在了门口的小七身上。希望是他想多了吧……“别生气了。”乌丸岚戳戳团在床上的原猫猫，在对方毛发厚实的后背上，戳出一个浅坑。原猫猫没有动，窗外的晨光照在他的后背上，显出毛绒绒的侧影，他紫色的眼睛注视着窗外，流露出复杂莫名的情绪是乌丸岚有些看不懂的情绪。乌丸岚看着猫咪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在寒风中瑟缩，乌丸岚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还是只猫咪啊。乌丸岚伸手从原猫猫耳根处的软毛梳过，一直梳到后背三分之二的位置，又重新从头开始。这是他从小七那只差脾气猫身上研究来的撸猫手法，百试百灵，就算是最抗拒人类触摸的猫咪，都会在这种梳毛手法下，变成呼噜着的一滩猫饼。在他的梳理下，能明显感觉到猫咪的身体放松下来，但是原研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乌丸岚解释道：“当初只是因为顺口，就那样接着叫下去了，后来自从知道你是hagi后，我不是再也没有那样叫了吗？”“你看我把小七都撵出去了，我还是很在乎你的啊。”“每次出门的时候，不是总带着你吗？我是很喜欢我们家hagi的啊。”他哄起猫来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都往外说，对人就不会这样。原研二第一次感觉到呼吸都带着苦涩的味道，心脏像是别人捏着，又酸又痛。他在用哄猫的方法哄自己，还在以为自己是因为那只猫吃醋，是因为被他当作了猫咪的替身才闷闷不乐。他虽然会因为这件事有些郁闷，但是却不会因为这种事感到失落。原研二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已经不想要作为一只猫跟在对方身边，又怎么会因为被当作猫的替身而生气。他只是突然发现，或许乌丸岚从来没有把他当作一个人来看待。所有的包容，喜爱都是建立他是一只猫的基础上。从街头把他带回家，是因为他和那只叫小七的波斯猫很相似。包容他的错误，是因为他是一只猫咪，猫咪都会犯错。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是因为猫咪在生病的时候，都需要照顾，对乌丸岚来说，照顾一只猫咪天经地义。不是因为他是原研二。而是因为他是乌漆。曾经只要赖在乌丸岚的身边就会感到开心，现在却想要更多，因为奢求的更多，也就会更痛苦。人生八苦，最苦求不得。黑猫的身形极速变大，四肢拉长，绒毛退去，属于猫咪的口鼻缩短，变成属于人类的俊秀五官，不过依旧保留了耳朵和尾巴……因为他喜欢。乌丸岚眼前一花，被变成人形的原研二按在床上，对方眼睛中依旧是那种让他感到困惑的情绪，浓烈的像是恨意，但是又缱绻缠绵，像是流动的星河，看久了像是会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乌丸岚错开眼睛，不再去看那双紫色的眸子。“别闹了。”“岚。”像是上好的乐器嗡鸣，带着勾人的尾音：“你最近在躲着我。”乌丸岚刚想反驳，他就接着说：“不让我进卧室，晚上都是和景光在一起，出门的时候也很少带hagi，今天上车的时候，也是故意把我丢给小阵平。”“为什么？”微凉的吐息喷洒在肌肤上，带来痒痒的触感。乌丸岚听到对方的问题，回避性沉默。在他的沉默中，原研二的心口一寸寸的凉了下去，让人窒息的无力感包裹住他。“你知道了。”原研二的声音轻的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的烟雾，带着悲伤的水汽：“你知道……我喜欢你了。”他即使知道了，却还是没有点破，依旧把他看作是一只猫……是因为想要彻底让自己死心吗？“别不开心了，我也喜欢你啊。”和刚才相似的口吻再次出现，原研二还是忍不住燃起了小小的希望，眼睛中像是有逐渐亮起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