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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红颜知己遥不可及（第2页）

屈原用余光瞟了瞟郑袖，但见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屈原也赞道：“这兰台兰花之美，确实令人震撼！然而，却多了些许雕琢，多了些许束缚，远不及山间兰花之清幽，不及江畔兰花之灵气，不及原野兰花之自由！娘娘若有兴致，可选个花期，到屈原家乡去看看那些野花野草，漫山遍野争妍斗艳，那才是自然之美，震撼之美！”

“如此说来，先生爱乡野，爱自然，爱自由。”郑袖转身凝视屈原，“既然先生天性爱自由，何不去

浪迹天涯，神游四海，为何还来这朝中做笼中之鸟？”

屈原急忙躬身施礼：“回娘娘，所谓琼舟瑶楫，无涉川之用，金弧玉弦，无射矢之能。高洁而无政事者，非拨乱之器，儒雅而乏治略者，非翼亮之才。屈原来郢都，是为大王知遇之恩而来，为楚国百姓而来，也是为天下苍生而来。以身许国，至于个人自由，又岂能与黎民百姓之生计相比？”

“高唱远和，不为庸愚吐言，出生入死，不为薄德献身。如此说来，先生心怀鸿鹄之志矣！”郑袖伸手轻拍着屈原肩头，“既然大王对先生有知遇之恩，那本宫待先生如何？”

屈原鼓起勇气抬头望了郑袖一眼，发现她的眼神中确实流露着仰慕之情，于是谨慎而低声回道：“能遇娘娘一知己，屈原三生有幸！”

现场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郑袖身旁的侍女已开始捂嘴偷笑了。三人均未说话，静默离开平台，继续往前行走，不一会儿已来到兰台最高处。

三人站在兰花丛中，纵览郢都，远眺环山，近观汉水，景色绝佳。远方有美景，身畔有美人，屈原不禁随口吟出一句诗来：“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郑袖听后，独语重复道：“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这诗句何等凄美啊，先生作于何时？”

“回娘娘，屈原触景生情而已。”屈原躬身回道，“屈原虽俯首案卷，却常常神游在楚国山水间，最近想写一首诗词祭祀湘水女神，大概意思是：天帝之女降临北渚，有一位公子极目远眺，想与她相约幽会。女神也知公子心意，却没有明言，也没来见公子就离开了。从此以后，公子在大江南北四处寻觅她，用百草香花在洲中修筑房舍等候她，还将衣袖、轻衫抛在途中，期盼女神能看见这些旧日物什，见物思人想起他。公子在小岛上采遍了杜若花，只为有朝一日亲手馈赠心中所爱，可爱人迟迟未出现…这是一种倾慕之情，所渴慕追求之对象就在眼前，就在对岸，可以眼望心至，却不能手触身投，是永远只能向往却不能实现之凄美意境…”

听到此处，郑袖的眼角已然滑下泪来：“这故事太凄美了，这公子太痴情了！现实生活中，这公子又会在何方？”

“娘娘若喜欢这个故事，待屈原写完此诗，便献给娘娘。”

“喜欢，自然是喜欢！”郑袖惊喜道，“本宫不

但喜欢完美之美，更喜欢凄美之美。若先生能给我献诗，我自然是受宠若惊！”郑袖说着，向屈原轻轻作揖：“本宫在此先谢过先生美意！”

知己难觅，天下诗人一家亲，屈原似乎邂逅了一位红颜知音，激动道：“娘娘若喜欢，以后屈原有好诗都献给娘娘。”

郑袖也欣喜激动：“大王拜先生为三闾大夫，甚合本宫心意。大王已经恩准，往后先生要多来南宫教授子兰学问。本宫不仅想要先生写诗，还想要先生常来饮酒谈诗，本宫也想附庸诗人之风雅情趣。”

屈原躬身领命：“娘娘旨意，屈原铭记！”

一次秘约在兰花丛中定下了。

秋阳已经升顶，郑袖眺望远空，转身作别：“时候不早了，本宫得回去午休了。去做那深宫中没有清幽、没有灵气、没有自由之兰花，等着先生送来湘夫人。”

“娘娘慢走…”屈原拱手相送，孤身站在高处，望着郑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花海中，意犹未尽。

这个扑朔迷离的背影，已然成为屈原心中的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