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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众人无计屈原献策（第1页）

樗里疾日夜操练大军试图攻伐楚国的消息被咸阳城内的楚国密探得知，忙修一封阴书竹简，拆成三份，交给三名信使分三次送往郢都。阴书通信具有极高的保密性，“敌虽圣智，莫之能识”，由姜尚发明。其做法便是将一封写好的竹简信打乱成几份，而后分派几名信使送出，每人只携带其中一部分，即便被敌人截获也不知信件内容。待信使将信笺送到收信人手中，再将信笺重新编排。

三名信使东出咸阳城，踏上秦楚两国数百年来的通行官道，沿灞水、丹水一路南下，过武关，再沿汉水经邓邑、过蓝关直奔郢都。三匹快马于四日后清晨相继飞入郢都王城。

楚怀王刚从郑袖的酥怀中醒来不久，正在几名侍女的簇拥下洗漱。一名信使将密信整理好，连跪带爬进入南宫内，呈上密信禀报：“大王，咸阳城传来密报，秦国大将樗里疾集结三十万大军，正在日夜操练，即将出武关，攻打楚国！”

楚怀王顿吃一惊，接过竹简书草草浏览一遍，命其中一名侍女：“立即通告众臣，上朝议事！”侍女转身出了后宫。楚怀王又命另外几名侍女：“速为寡

人更衣，准备上朝！”侍女们纷纷忙开了。

楚怀王刚穿好朝服，宫外又进来一名侍卫通报：“大王，魏国丞相公孙衍在宫外求见。”

“这节骨眼上，魏国丞相为何事而来？”

“公孙衍大人说秦欲伐楚，他专程为襄助楚国而来。”

楚怀王挥手道：“寡人即将上朝，请公孙衍大人朝堂上见！”

侍卫领命离去。

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楚怀王也匆匆往朝堂上赶去。

半柱香工夫后，众臣气喘吁吁奔到朝堂上，成群而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从这些成群结队的大臣们可见，楚国朝中势力已经分成好几派，每个派系都在为自身利益谋划着。刚任三闾大夫的屈原也来到朝堂上，但他官低位卑，不知同堂上何人为党，只能孤身一人站在众臣之后。

“大王驾到！”王位后传出一声通报，大臣们才各自散开，躬身立于朝堂上。

两名侍女搀扶着楚怀王坐上王座后，楚怀王面色沉重说道：“诸位大臣，寡人刚得密报，秦国大将樗里疾集结三十万大军，正在日夜操练，不久后就会出

武关，侵我疆土，犯我百姓。诸位大臣有何高见哪？”

众臣相觑片刻，令尹子椒上前道：“大王，周天子立有规矩，兵不妄动，师出必有名也！如今秦人预谋犯我疆土，师出无名哪！因向周天子讨个说法去！”

楚怀王长袖一甩，愤然而叱：“周天子名存实亡，这位天下共主已是自身难保，还有能力管你出兵有名无名？秦人杀来，唯有自救耳！”子椒哑口无言，退回阵列中。

兵部上官大夫出列道：“大王，若要对抗秦将樗里疾，大王可从边境驻军中抽调精兵，组成一支三十万精锐之师，派得力大将统率，开赴汉中，以战止战，方可破此危局！”

柱国昭阳也出列进言：“大王，秦兵扬言要打到郢都来，实在猖獗，我楚人岂非泥人耶？臣下同上官大夫主战，当与秦军一决高下，彻底断了秦人南下之意！”

此时，靳尚出列，瞪了昭阳一眼，躬身向楚怀王禀道：“大王明察，秦军之所以要伐楚，皆因魏人张仪当了秦国丞相。昔日张仪在楚国求官，因身贫名卑，被昭阳大人诬陷为盗贼，挨了一顿揍，羞辱而走。

如今张仪贵为秦相，提大军复仇来了！”

昭阳愤愤不平：“张仪小儿，乃权变之士，行阴而言阳，德行浅薄。他照来，老夫照打！昔日打他屁股，再来打破他脑袋。”

靳尚道：“大王，臣下之意，可派使臣向秦国议和，多给张仪送些金银财宝去，代昭阳大人赔礼致歉，这战事也就化解了。”

“谁敢代老夫向张仪赔礼，老夫便与他势不两立！”昭阳依旧愤怒。

台下争执不休之时，楚怀王摆手道：“罢了罢了，朝议正事，不是斗嘴之时。诸位还有其他建议否？”

主战不行，主和也不行，众臣一时间没了主意。

众臣静默良久，站在最后一排的屈原大步来到王位前，躬身施礼道：“大王，依屈原之见，靳尚大夫主张议和，也可也不可；上官大夫与昭阳大人主张迎战，不可也可！”

“也可也不可？不可也可？此等荒谬之辞，未尝闻也！”众臣窃窃私语，不禁失笑。

屈原首次在朝堂上献策，楚怀王倒是颇为在意，伸手做请道：“三闾大夫之见，能否向寡人说得详尽些？”

于是乎，屈原拱手详解道：“大王，且容臣下说长远些。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君主集王权以正吏，奖励农耕以富国，激赏军功以强兵，如今已是国库充盈，兵甲强盛，战骑精良。秦国早已废除世袭封爵制，而启用军功封爵制，三军将士无不奋勇好战，争功夺爵，人人都想投入战争，夺得爵位，获得殊荣。秦国法令之稳定，使得举国上下国力凝聚，君王一声令下，如臂使指，堪称真正强国！而回望我楚国，虽然地方六千余里，车千乘，骑万匹，带甲百万。但楚国东邻齐，北近韩、魏，西与强秦相交，南与百越接壤，边境漫长，敌国众多，方城之外防线横贯千余里，兵力实在分散，若在一处集中兵力与秦军交战，势必会削弱其他区域防守，其他敌国便会乘虚而入，楚军必吃败仗。所以臣下说，靳尚大夫讲和之计可行，而昭阳大人与上官大夫迎战之计不可行。”

楚怀王听后，暗自点头，群臣也暗自点头。

屈原接着道：“然而，当今天下大势，横则秦王，纵则楚霸，未来之天下，不是被楚国一统，便是被秦国一统，秦楚之间早晚必有一场生死存亡之大战！若楚国派人与秦国议和，顶多只能缓解近日之危，待秦军更加强大后，必定再来犯楚。为了保家卫国，楚军必须以死与秦军相抗，而胜负未知。臣下大胆预测

，只要秦楚共存于世，秦楚之战绝不可避免，迟战早战，迟早都得战，何不先发制人耶？所以臣下说，昭阳大人与上官大夫主战之计可行，而靳尚大夫议和之计不可行也。”

屈原话音刚落，突然从殿外传来一声高呼：“屈子之高论，可谓洞悉天下大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