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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辞官欲去重任又临上（第2页）

一个大雪纷飞的午后，楚怀王正躺在郑袖的怀里闭目养神。一名侍女将屈原最近所作这首《惜诵》送入后宫，郑袖展开长长的丝帛仔细，读至诗尾处颇为惊喜，忙拍醒楚怀王禀道：“大王，瞧瞧屈原先生这首《惜诵》，真真是发于内心，处处透露着对大王

之忠诚与思念哪！”

楚怀王睡眼朦胧接过丝帛，读后圣心大悦，立即从卧榻上撑起身来道：“事君而不贰兮，迷不知宠之门…此诗作得甚好啊！半月不见屈原，寡人这耳边少了些逆耳之言，倒是不习惯了。”

“大王所言极是，屈原虽然桀骜不驯，但也品行高洁，高唱远和，不为庸愚吐，讴歌行文，不为薄德作。大王，要不臣妾派人宣他来后宫吧。”

楚怀王摆手道：“自古有理：良弓难张，然可以及高入深；良马难乘，然可以任重致远；良才难令，然可以致君见尊。虽然屈原爱唱反调，不懂取宠邀幸，不懂溜须拍马，难得他总爱直言进谏，寡人身边必须有屈原这般耿直之臣。爱妃哪，你即刻准备一下，陪寡人去一趟屈府，亲自将他请回来。”

郑袖离开卧榻，欣然领命：“大王吐哺握发，礼贤下士，万民之福矣！臣妾即刻命人去备王车。”

楚怀王下得榻来，伸着懒腰叮嘱道：“既是礼贤下士，勿要王车仪仗，叫一辆轻便轺车即可。”

郑袖欣然领命，命一名侍女去召唤轺车，她则领着两名宫女忙着为楚怀王穿戴寒衣。

片刻后，宫门外驶来一辆轻便轺车，郑袖搀扶着楚怀王登上轺车，冒着风雪往屈府驶去。

轺车穿过几条主街，驶入一条僻静的街道，接连拐了几道弯终于来到屈府门口停下。郑袖搀扶着楚怀王下了车，两人不约而同抬头眺望这座笼罩在冰雪中的简陋宅子。

看惯了豪华的南宫，再来看这陈旧的屈府，简直是惨不忍睹。郑袖抱怨道：“大王哪，屈原已是朝中重臣了，此次使齐又立下大功，大王只赐他这么一座旧宅子，岂不寒酸了些？”

“庆功宴上你也亲眼见到了，寡人欲赐他良田万亩，广厦千间，他一概不要啊。”楚怀王无奈地回了一句，摇着头走向门边正欲举手叩门时，忽然听到院内有说话声传出，楚怀王只好收回手，驻足于门外细听。

屈府院内，庄蹻正在同屈原谈话：“先生哪，家母与妹妹一直住在先生府上，这每日开销不是小事啊。庄蹻空有一身蛮力，却不知去何处挣些碎银两来补贴家用。先生已多日不去上朝，若朝廷停发俸禄，众人便无生计指望啦！”

屈原回道：“庆功宴上我已向大王祈求过，任用你当一名副将。大王已同意让你入军，好歹可以挣点军饷来养家糊口。这个深冬你就多做些准备吧，好好练习武艺，待到明年开春，六国会盟后便要共同讨伐秦

国了，到那时你就可以随大军到战场上去建功立业，以报答大王知遇之恩。其他人等你也不用犯愁了，等天气好转了，我就领着田索夫人与姐姐回乐平里乡下去，家中还有几亩薄田尚可度日。人之一生，宁可清贫以自乐，不作浊富惹多忧…”

“壮志未酬，难道先生甘心就这样离去了？”

“庄蹻哪，若朝局不清朗，若君王不圣明，我留下来又有何用？不过是同那些奸佞之徒多斗几场嘴而已，于国于家毫无益处。”

“大道如青天，我辈不得出…”说到此处，庄蹻已经哽咽起来，“先生忠君爱国，怀才抱德，却落得衣食无保障，早知今日，不如当初留在齐国当丞相，那齐王与孟尝君如此敬重先生，高官厚禄必不会少…”

屈原立即打断庄蹻之言：“庄蹻，休得胡言，我固然清贫，但富贵不能淫，绝不会为了高官厚禄而投奔他国，因为我爱楚国，我爱家乡；即便我辞官归去，也不会为了一人之利而投奔他国，因为我爱大王，我始终坚信大王是一位圣明之君。为了报大王知遇之恩，今生今世屈原只认楚王一人，忠臣不侍二主哪！”

“先生志向，庄蹻明白了…”二人再无他言，静默而坐。

突然从院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屈原先生哪，大业

未成，何人允许你辞官归乡了？”屈原仔细一听，这声音颇为耳熟，急忙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