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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弦断（第3页）

老鸨“嗳”了一声，挤眉弄眼道：“小公子，您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小怜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唐心莫名觉得后背麻麻的，似乎起了鸡皮疙瘩。等到见到还未梳妆的小怜，见她的第一眼，便知道今天来对地方了。

小怜的眉眼灵动，气质温婉，一双眼透着坚定。面对可以说不太礼貌的客人，她还是不卑不亢地屈身行礼。

身如浮萍，心性却不同寻常。唐心大致有了底，能理解为何她愿意将准备赎身的钱借出。

她嘴角轻勾，眯起眼，回忆起沈青珂的模样，看着倒有浮浪那味了，“姑娘真是名不虚传。”

“公子谬赞。可有什么想听的曲儿么？”

“便来首《西洲曲》吧。”

小怜淡然的面容凝滞了一瞬，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垂头抱起琵琶，玉指拨动琴弦。

第一声刚出，便宛如出谷黄鹂，让人瞬间被吸引住。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小怜的琵琶声清越，歌声悦耳。

当初崔十郎便是因为她的嗓子，包了她长达好几年。每次来必定要听她唱这首曲子。

对面的小公子好像陷入沉思，眸光却没有常人会有的迷恋，不知为何她竟感受到了一丝悲伤。

西洲曲声声情谊绵绵，虽写无尽相思，却都是缠绵柔情。怎么会让人悲伤呢？

小怜的心头不解，继续拨动琴弦，低低唱着。“西洲在何处”

唐心原本垂眸听着，过了一会突然她仰头，好像是将什么东西逼回了体内。

她唱的很好，有个少女却比她唱得更动人。

那人的嗓音甜蜜，性子也是不染世事的单纯。坠于泥泞，却难得的保留了这份天真。

沈之瑞是她的夫，她便守着那处小院子。崔十郎是她年少的温暖，她便愿意死生相护。

而这两个男人都不配。

乔小小给她唱过这首曲子。那时她说，“海水梦悠悠，吹梦到西洲。夫人，小小这辈子都没见过海呢，你可曾见过？”

第一世时她在庆国，地处中原中心。第二世时她终老南疆，安于边陲。自然没有见过。

还未等她回答，乔小小又自顾自道：“夫人这么厉害，一定会见到的。”

她哑然失笑。不知道该说九姨娘是傻还是聪明。

端阳侯府覆灭，恐怕她最后也落不了好，恐怕没那个命去看海了。为了复仇，这些都是值得的。

海无非是大点的湖。

这一生困于池塘或者困于窄井，都是临水而居，又有什么分别？

对面的小怜还在婉转地唱着，唐心却不忍再听，她出声道：“崔十郎可曾同你说过乔家三娘？”

“崩——”的刺耳的一声，像是精美的绸缎被人残忍地撕裂。

琴弦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儿，海很大很大的。不止大一点!!!

作者:女鹅何时才能得自由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