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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行 8（第3页）

一时间，看着忧心忡忡的望舒，令歌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只希望这些烦恼早日结束，回到从前还在遇仙山的日子。

回到王府后，令歌便去寻甯霞师姐，想问问她今日和意明去了何处，恰好半路他遇到了辰玉，辰玉告诉他甯霞正在师父的房间里。

待到令歌走到屋外时，便听见师父语气颇为严厉地问道：“那人可是王家之人，韩家一案他们摆脱不了关系，你若是想报仇雪恨，又何必现在去招惹他们？”

透过窗纸，令歌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屋内灯火摇曳，明亮与阴暗交叠，甯霞正跪在白栈期的身前。

白栈期继续说道：“数月前，为师去宁州的路上恰逢令楷，想来他察觉到你是宁州人，怀疑韩家一案牵连到遇仙，所以他去宁州就是为了调查你的身世，这事是瞒不住的，于是我便将你的身世告诉了他。”

门外，令歌恍然醒悟，原来当初令楷突然辞去是为了去宁州调查甯霞师姐的身世。

甯霞跪在地上默然不语，只是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

“东宫之所以调查你的身世，自然是为了替宁州韩家翻案好打击王家众人，这何尝不是你的夙愿？”白栈期苦口婆心地说教着，虽然甯霞来遇仙山最晚，但乖巧懂事，一直都深得白栈期的喜爱。

“前段时间，你主动把身世告诉令楷，纸条就放在了当时令歌托你交给言信的那几瓶药里，我说的可对？”白栈期问道，“当时是望舒瞧见的。”

甯霞点头，承认了此事。

令歌闻言心中一惊，原来当时送给令楷的药里竟暗藏玄机。

“如今你应该知道，陛下对韩家最大的芥蒂便是临清王之死，若是能证明韩家没有杀害临清王和你师伯，韩家翻案的机会便会大很多，你父母之死也可以有一个交代。”

甯霞抬起头来，眼中含有泪水，说道：“徒儿明白，徒儿知错，我与小王将军只是普通友人……”

“你把他当做普通友人，可是他未必这样想。”白栈期站起身来，走上前亲自扶起甯霞，说道：“师父理解你报仇心切，可你这样做和深入敌穴有何区别？若是被王家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令歌在门外这才醒悟，原来甯霞师姐接近意明别有目的。

甯霞再次垂下头，默然不语，只是微微地哽咽着。

白栈期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韩家是否涉及临清王遇害一事，如果他们没有涉及，真凶自然毫无疑问便是淮阳王他们，这样一来可以帮助韩家和宁州遇仙翻案，二来能让淮阳王他们自食恶果，皇帝若是知晓真相，不用我们遇仙出手，他也会替临清王报仇雪恨……”

甯霞点了点头，看着白栈期问道：“师父，时隔多年，我们又该如何证明韩家未涉及临清王之死？”

白栈期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次我们会与东宫联手，想来用不了多少时日，东宫便会把目标放在宁州……”

门外，令歌似是想起何事，于是便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的兰风阁，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翻起了令楷抄录给他的长庆二年的史料。

灯火之下，一行行熟悉的字迹历历在目：“长庆二年春，皇后李氏有孕，淑妃韩氏妒，使计在汤药中混入麝香，导致皇后胎象紊乱，欲嫁祸昭仪王氏，终被识破，遂禁足宫中。”

令歌又翻了几页，再次找到与韩家有关的内容：“长庆二年五月，兵部尚书解元释，刑部尚书盛贺，京城中央军将军王清率众官长跪宣政门外，以密谋造反，欺君罔上，圈养死士，唆使女儿残害皇嗣等罪名，请命弹劾枢密使韩谦。”

“众官长跪至天明，帝不闻，天明之际，暗命御林军和锦衣卫包围韩府，捉拿韩谦及其家眷，削夺官职，关押天牢，京中和宁州涉及之人一一押送回京等待发落。”

令歌看到此处已经心知肚明韩家的结局，只是他想起昔日在书局时听见的传闻，既然李皇后初孕之期便已发现汤药有问题，为何最后她还是难产而死？

令歌赶紧寻找着约莫长庆二年年末时的史料，发现上面记载着：“长庆二年十一月初三，北风呼啸，黑鸦嘶鸣，意为大凶之兆……皇后李氏于长乐宫难产去世，帝追封李氏为“惠贤皇后”，追封皇长女为“怡安公主”，葬裕陵……惠贤皇后丧礼，帝以不敬之罪惩治丧期作乐官员，以彰大齐忠孝礼节。因官职变故，三年一次的官员回京述职往后推迟一年，由原本的长庆四年推迟至长庆五年，而后延续至今。”

这时，小蝶端着一盏茶走到了书桌前，将茶水放在令歌的身前，善意地提醒道：“夏夜闷热，王爷请用些茶，也好提神。”

“多谢。”令歌端起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时，他问起小蝶：“小蝶，你可是自幼就是在宫里？”

小蝶回答道：“奴婢于长庆元年进宫，八岁起便在宫中当差服侍。”

令歌继续问道：“那看来你是知道惠贤皇后的，你可知一些有关惠贤皇后的事情？”

小蝶迟疑了一下，半响，她叹道：“惠贤皇后是太子的亲生母亲，素来贤名在外，对宫人也关爱有加，不幸的是惠贤皇后生产怡安公主时难产逝世，连怡安公主都没有保住。”

小蝶回忆了一番，又继续说道：“奴婢在宫中当差时曾听老一辈的宫人们说起，昔日韩淑妃下的药并未根除，皇后常常心悸不安，这才导致体虚难产，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陛下都很悲痛……”

令歌闻言，垂下眼眸，默然叹惋，他看着手中尘封的往事，愈发感到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