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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门（第4页）

老胡身子一僵，良久，呼出一口气：“我就是那个修士……”

小乞丐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老胡慢悠悠地坐起身，眼里的浑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在发现程泽尸体的第二天，我被人暗算，跌落山崖，所幸山下有一洼地，下雨积水，我没死。可那人下了死手，我灵脉尽断，修为全废。”

“为什么？那人为什么这么做？”

老胡看了一眼目眦尽裂的小乞丐，闭上眼摇了摇头：“孩子，我知你绝非普通人，只是没想到你是程家那个小少爷……”

程珏身子一顿，没否认。

“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偷偷修炼，可是，以你现在的能力绝不可能为程家报仇。”

程珏捏紧拳头，骨头咔咔作响。

“这是一场大阴谋，仙门百家中有人勾结妖魔灭了程家满门，废了风宏一臂。修道界两位翘楚遭此大难足见那人的狼子野心与雄厚实力，你要想替程家报仇就必修好好修炼。千万不要一时冲动。”

程珏没说话，半响，抬头看向老胡：“你说程泽是被人一剑穿心而死，真的吗？”

老胡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们一行五人，四条人命，加我毕生修为，怎会有假？”

说完，老胡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一下。

程珏伸手扶他，被他挥手拂开。

“十二年了，不只有你想讨个公道，我也想替自己，替我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可你怎知人心险恶啊？五位修士同时失踪，别说仙门百家毫无察觉，怎么会连家里人都没发现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五个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世上？”

浑浊的泪顺着干涸的皮肤滴落到火堆，转瞬被蒸发干净。

“是上面那些人里，出了蛀虫啊……”

老胡突然转身抓住程珏的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你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你身世，那些人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赶尽杀绝。”

程珏回握住他的手：“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修炼，替我们，替那些死去的人，讨个公道。”

“好好好！天不亡我！”

十二年了，他怀着仇恨活了十二年，如今终于看到了报仇的希望。

老胡瘫在地上，他在笑，笑到浑身颤抖。

程家留了个好孩子，此等冤屈，必定能够洗刷。

太好了……

木棍燃尽，屋里最后一丝温暖消失了。

程珏扑到地上，颤抖着手指去探老胡的鼻息，没了……

老胡躺在地上，眼睛睁着，嘴角挂着笑。

他死了，死在除夕的夜，死在破庙里……

程珏没哭，他很平静地点燃剩下的干柴，将冷掉的酱牛肉烤热后吃下去。

扭头看见半只烧鸡，插上棍架在火上烤了烤，吃干净。

将骨头扔到一边，看到老胡放在一旁的酒坛子。

伸手够过来，借着火光看见还剩小半坛。

程珏抹了抹嘴边的油，提起坛子灌了一口，烈酒如喉，很辣，辣的他想掉眼泪。

他又灌了几口，压下眼底的酸涩。

还剩一口，程珏没喝，他把坛子放回老胡身边，站起身走出了破庙。

老胡说得对，他想报仇，必须努力修炼。

他要上山，拜入风家的山门，修习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