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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格手里的镜子还没有放下,那光洁的镜面中映出她的脸——脸颊还是热的,自然淡淡晕红,介于微弱的、暧昧和温暖间的颜色。
林誉之刚刚修剪过的那些头发末端好似残余他手指上的温度,她的眼睛就是那敏锐的温度探测仪。林格抬手拨了拨额前的头发,那块儿淤青被头发遮蔽,看不清,只要明天再上一层遮瑕,就能将今天的事情完全遮盖:“我都这样了。”
不是埋怨。
是隐晦不清的欲迎还拒,过了水的温柔,石板下的软软青苔。
林誉之站在林格身后,躬下身,自后环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头顶,这个姿势对他的腰和背并不算友好,但林誉之乐于去迁就、或者说,适应她。
他没有再讲多余的话,低头去吻她耳朵,先含住耳朵尖,继而是耳廓,林格这一块儿最怕痒,忍不住想躲,躲不开,温热呼吸如三月风,耳后绒绒神经若春草狂生。她一时躲避不开,侧脸,犹被他侧脸掰回。
那吻要将她掩埋在谷欠海中。
林格在这种事情上不经常拒绝。
林誉之看起来似乎并不懂什么叫做“欲迎还拒”、或“欲拒还迎”,俩人在恋情初期艰难“磨合”时,她恼怒地讲一句不做了,哪怕是只差一厘米,林誉之也干脆退出,绝不强迫。时间久了,也贪这份愉悦的林格,开始学会对这件事保持忠诚。
之前作为兄长的林誉之,对她纵容,却又不是那么纵容。他像爱人又像哥哥,像一块儿和钛晶共生的绿幽灵,矛盾的颜色和能量构成磕磕绊绊的两人,唯一不变的是“爱”这一如宝石不可更改的性质。
这段关系也像不健康的油炸碳水化合物,有危害,但好吃,上瘾。林格少用“上瘾”这个词语来形容某些东西,唯独林誉之,和这个词语无比地贴切、吻合。
□□,可可碱,高糖分,具备着成瘾性的食物大多有着刺激的特殊味道,唯独林誉之像茶,柔和的清茶。他作时爱风格也像一杯茶,厚重,滋润无声,后韵极足。年少时两人把每次都当作最后一次,抵死到犹如明天便是世界末日;如今的林格却觉得战栗,几乎要对折的月要,脚背被压下、紧紧贴靠着她自己的肩膀,只有背部和头还与柔软的真丝相接触,被林誉之细心修剪后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被汗水浸湿。呼吸中开了潮湿的花,缓慢清晰地凿,被不容置疑地打开,倘若人能看清自己的魂灵,她想,一定会艰难地染上对方灵魂的颜色。
?林誉之低头,亲吻她额前那些碎发的断茬。两人都不发出声音,只有圆滑漂亮的胡桃木床被搞到移位,和墙发出压抑的沉重声响。林格的指甲掐着他的手臂,用力掐出红色的痕迹,她仰起脸,终于主动贴了贴林誉之的唇。
这是久违的一个吻。
久到林格自己都有些恍惚啊,她像从高空中急速坠落不见底的花海,当阳光迸发时,无垠花海中,千万朵花朵齐齐怒放,她又惊又懵又怕,无意识地叫了一声林誉之的名字。
回应
她的是兄长坚实的温暖怀抱。
这种温暖的氛围在林格喝完水后结束,林誉之拿走她的杯子,放在唇边喝了一口,低声问:“等上班后,你打算怎么和同事介绍我?”
林格说:“不是哥哥吗?”
林誉之问:“仅仅是哥哥?”
林格用苦恼的眼睛注视他,没有再多讲一个字。
这种无言的拒绝令林誉之很快明白了妹妹的想法,他静默地将那杯水喝完,垂眼看着妹妹,笑了:“哥哥也好。”
做哥哥也好。
好过什么关系都没有。
至少还是兄妹。
他坐在床边,还未说话,林格便伸出手,推他一下,似嗔又似责备:“干嘛?回你房间睡。”
林誉之说:“我喜欢你枕头的味道。”
林格老老实实地说:“但我不喜欢被爸妈捉’奸’时的味道。”
她转身把自己枕头抱起,递给林誉之:“拿走,我睡备用枕头。”
林誉之说:“我明天早起。”
“早起搞我吗?”林格说,“不要。”
林誉之笑了,他没再坚持,抱着林格的枕头回房间,离开前,把用过的纸巾等东西也一并收走。和家人住在一起时,林格没有收拾垃圾的习惯。在家里时,之前是龙娇和林臣儒,后来是林誉之,现在是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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