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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菱打车回了家里,她自己又睡了个回笼觉才起床早餐,又去了店里。季持矜的消息在十一点的时候才来,跟她说了个“早”,跟往常一样。姜菱也一如往常:【早。】【昨晚的照片一会儿我整理一下发你。】姜菱:【发群里就行。】【好。】然后就没怎么再聊了,姜菱说自己要进去做烘焙了,季持矜那边也说自己要画稿,聊天记录就断在了这里。可等放下手机,姜菱就在茶水间坐着,她面前摆了一份果盘,是杭姐在半小时前送来的。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叉着盘子里的水果往嘴里送,但吃得没什么灵魂,想着跟季持矜的事情,都不知道这些水果滋味究竟如何。陈又雨在她刚把果盘吃完的时候来的,看见她就叫苦连天:“阿菱,你下班以后有事吗?”“没事啊。”姜菱回过神来,一脸的泰然,“小季她要画稿,我晚上有时间。”陈又雨翻出家里小房间的照片,一张脸还垮着:“这是一百斤的葛根,对,你没看错,我妈上次就说以后还要买葛根回来做葛根粉,你晚上又去我家帮帮忙吧,正好我妈还要给你上次的藕粉,之前都没机会。”“好。”姜菱一口应下,“正好很久没见到阿姨了。”很久吗?也没有,就半个月而已。陈又雨听姜菱答应,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她背着我偷偷买的,要不然我铁定制止她。”“那阿姨之前做的藕粉好吃吗?”“好吃。”姜菱挑了下眉:“那你还阻止她做什么,要我说中老年人有想要做的事情也不容易,像我家……”她说不下去了。四年没回家,她甚至都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她爸妈以前似乎也没什么多余的喜好,放了假就留在家里休息,不会跟李女士一样活泼,什么ktv啊这些唱歌,他们是不会去的,甚至在姜菱大学之前也要求姜菱不要去,说什么玩物丧志。陈又雨也知道姜菱想到了什么,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你说的对。”“嗯。”姜菱望向玻璃外的人流车流,想着今天店里的生意,转过头去看着陈又雨:“我一会儿回家一趟,今天星期天,他们都在家。”“行。”陈又雨没意见。姜菱除了带店里的一些饼干这些容易存储的东西以外,又去杭姐那里买了果篮,才放到后备箱上了车,直接朝着家里开去。她家之前都偏郊区,奈何这些年来发展起来了,家那边现在比她现在住的这边都要繁华,到处都是商圈和高楼,而且房价也要高很多。这几年姜菱也因为生意的事情来过这边好几次,但基本上都是“过家门而不入”。还没到正午,街道上的车辆没那么夸张。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姜菱又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才到,这边的道路都修葺过,与记忆中有些不一样,但小区的大门还是那个大门,就连门禁卡都没变。姜菱提着两个袋子,手里的力度紧了紧。除了跟父母的确很久不见以外,她知道自己这趟的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转移放在季持矜身上的注意力,而她心里一直硌着的就是跟父母僵硬的关系了。小区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建的了,跟现在外面的那些新楼比起来有些陈旧,但小区内的景色还是过得去的。这附近就有幼儿园小学和中学,这栋楼在姜菱小的时候就有很多的其他教师家庭,也就几年没回来,她却觉得这里很陌生,也没有熟悉的面孔在楼下。但再陌生,回家的路还是一清二楚的。没有电梯,一共就六楼,她家住四楼。姜菱抬脚爬楼梯的时候,心跳也跟着脚步打配合,她听得清清楚楚,思考着一会儿门开了该跟家里说什么,她这些年来包里一直都放着家里的钥匙,她也可以直接开门。那她是选择敲门还是开门呢?这个问题在她到了四楼以后就自己给了答案,因为父亲姜景云刚好送一个朋友出来,一眼就扫到了她。朋友是个阿姨,姜菱以前没见过,她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都扯不出一丝笑容。“你学生回来看你啊。”阿姨笑眯眯地道。姜景云抬了抬眼镜,也没否认:“回去记得通知老刘,他下次再缺席就别让我以后下棋带他了。”阿姨乐呵地点了头,又看了姜菱两眼,这才摸着扶手下了楼。姜菱对上父亲的模样,咽了下口水,这才艰涩地喊了一声:“爸。”“你还知道回来。”姜景云神色没有那么冷淡,但他皱了皱眉,“吃过午饭了吗?”作者有话说:谁偷走了我的富二代人生(跑来跑去)谁啊(仰天长啸)是不是你偷了我的富二代人生(揪住衣领)说啊是不是你(狠狠盯住)什么?不是你?(十分不解)那是谁偷走了我的富二代人生是谁啊(继续奔跑)?“还没。”姜菱没动,“妈也在家里吗?”“她去超市买东西了,等下回来。”姜景云松开放在门把上的手,转过身去,也没继续说什么。门没关,意思不言而喻。姜菱呼出一口气,这才抬脚往前迈了几步,东西先被她放到了玄关的柜子上,家里的陈设都没什么大的变化,她熟门熟路地拉开鞋柜,想要先换鞋,但鞋柜打开的一瞬间又有些紧张,因为她不知道鞋柜里有没有自己的拖鞋。好在是有的,在角落里,看上去很新,就连外面包装的透明塑料袋都没拆。姜菱拿出来拆开,套上去这才直起腰,看向已经在沙发上坐下的父亲。姜景云是数学老师,所有关于数学老师的刻板印象在他身上都有体现,比如喜欢衬衫扎裤子,比如戴着一副眼镜,比如常年拿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严肃、沉闷、不苟言笑,这些都是姜菱以前读书的时候听那些同学们对姜景云的评价。但与刻板印象又有些区别的是姜景云哪怕今年已经五十出头了,但也在认真地刮胡子,头发也黑得发亮,除了眼角的细纹比以前明显了一些以外,还是那一副英俊的样子。姜菱又提着东西过去,气氛有些沉,又把袋子放在了茶几上,这才张了张嘴:“刚刚的阿姨以前怎么没见过。”“不记得你刘叔了吗?”姜景云双掌放在膝盖上,他轻哼一声,“这是你刘叔的妻子,来找我们商量事情。”姜菱有些意外:“刘叔结婚了吗?”刘叔是姜景云多年的好友,也是一位老师,他们以前是大学同学,后来又一起来这所中学上课,很多年的情谊了,姜菱从小到大没少见刘叔,只不过刘叔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单身着,没有要结婚的打算。姜菱没想到现在人过五十了,倒真的结了婚。“嗯,是我们以前的大学同学,他们以前谈过恋爱。”姜景云摸过自己的保温杯,习惯性地拧开,但今天在家里,里面没水,他又皱了皱眉。姜菱起身:“我给您烧水吧。”她停了一下,“爸。”姜景云缓缓地点了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柜台上拿了个搪瓷杯进了厨房,给他用烧水壶烧水。四年不见,要说不想念女儿那是假的,可两边的人脾气都倔,断掉联系以后就真的再也没交流来往过,明明是在一座城市生活,又不是在很远的地方,但却就是没有再见。思及到此,姜景云又拿过手机,给妻子陈凌珍发消息。家里没有饮水机,烧水壶工作也要点时间。姜菱来厨房就是为了躲避气氛的,她来得终究是有些太冲动,有些不能适应,紧张得手心有些冒汗,厨房是短暂的避难所。想着这些,姜菱还是给季持矜发了消息过去:【我回家了。】【嗯?】【是太累了吗?】【不是,是我爸妈这边。】【好几年没见,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季持矜:【那他们态度怎么样?】【暂时看不太出来,不过没怎么生气,可能是还没聊到我的工作这个话题。】姜菱又觉得自己说了太多:【我见机行事吧。】【好。】姜菱关掉手机,等待烧水壶的时间里看了看厨房,她在强迫症似乎是遗传了姜景云和陈凌珍,燃气灶很干净,置物架上面的调味品也不凌乱,砧板和菜刀也都放得规规矩矩的,就连顶上的吸油烟机也都很干净,看上去是刚擦过不久,一切跟以前都没什么变化。“叮”的一声,水烧好了,姜菱取下烧水壶往搪瓷杯里倒了一杯,八分满的样子,她就端着杯子出了厨房,重新来到了客厅。姜菱把杯子放下:“要泡茶吗?爸。”“不用。”家里一直没有饮水机,从小到大姜菱喝最多的就是凉白开或者热水,以前家里还有热水壶的,但自从有次热水壶炸掉让姜菱的腿受伤了以外,家里就再也没用过了。姜菱记得那都是她初中时候的事情了,她放学回家想喝点水,陈凌珍让她自己去厨房倒水,说是下午新烧的,她去了,结果热水壶炸开,不幸的是有碎片扎进了她的腿里,幸运的是她没被怎么烫到,也就几个地方起了红泡,只不过那个场面看起来也有些人,把姜景云和陈凌珍都吓着了,连忙抱着她下楼去附近的医院。回忆袭来,姜菱的鼻尖莫名一酸,她“哦”了一声,抿了下唇。门口在这时候传来了钥匙入孔的声音,姜菱又站起来转过去,就看见母亲提着两个袋子站在门口。四目相对,姜菱眨了下眼,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平稳:“妈。”陈凌珍关上门,看起来很镇定的样子,她简单地“嗯”了一下,又对着姜景云道:“还不快来拿东西?”“来了。”姜菱本来想过去帮忙的,但姜景云速度比她快,没几秒就提着一个袋子过来,放在了饭桌上,他招呼着姜菱:“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那家炒粉,你妈给你带了一份回来。”陈凌珍这时候也去洗了手过来:“不吃午饭就过来,不要身体了?”姜菱的眼眶泛红:“没来得及。”饭桌也没换,实木的,擦得干干净净。姜菱坐在椅子上打开面前的饭盒,里面是一份加了很多料的炒粉,正冒着诱人的香气,她拆开一次性筷子,捏在手里了才抬起头,又看着在她对面站着的父母:“你们看着我吃吗?爸妈。”“……”陈凌珍先走了,姜景云跟在后面,两人来到客厅。桌上放着的水果一目了然,而另一个袋子他们也不陌生。这些年来总是收到一个叫“hi笑”的店铺送来的月饼和粽子,刚开始那会儿他们以为是哪个学生送的,还挨个问过,但没有一个学生认下来,他们哪儿还有不知道的呢?这几年来也不是没想过去这个店铺看看,但又不知道见到女儿以后该说什么。他们也就在网上搜搜这个店铺,有时候在评论区里会刷到别人不小心拍到的姜菱,哪怕是不那么高清的画质或者有些糊的照片,也能了一点他们的想念。可姜菱不愧是他们的孩子,脾气倔得很,这家炒粉店在这边开了很多年,姜菱以前就常去买,所以老板都眼熟姜菱了。两年前他们也去买的时候,还听老板说过姜菱这孩子前两天刚好来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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