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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第3页）

宋昀也猜到了这是军事基地故意为之。准确来说，是外面的工作人员故意为之。他皱起眉来，内心刹那间掠过无数个暴虐的想法，但面对赵珉然，宋昀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低声哄道：“珉然，他们那时对你做了什么？”

赵珉然的思绪开始飘忽。

赵珉然一直是孤儿，学习对她来说就像黯淡无光生活中唯一值得明确为之努力的事情。尤其是高中时期，赵珉然面对着高考，很卖力地学习。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偏偏，他们那时的班主任总拿赵珉然出来说事，劝班里其他学生多向赵珉然学习，还让赵珉然多帮助帮助那些同学。

次数多了，那些“需要被帮助”的同学自然就生出了不满。

赵珉然还记得，那是四月份，她来器材室放弓箭，刚放下弓箭，身后的大门就突然轰然一声关上了。

赵珉然迷茫地回过头，刚好就看见了那几个班里的“差生”堵在她身前，笑意轻慢而肆意，神情中的恶意不加掩饰。

赵珉然浑身发冷，顿时反应过来了他们想要做什么。

她步步后退，可那些人步步紧逼。到最后赵珉然退到无路可退，后背抵住坚硬的墙壁，看着没有监控器的老旧器材室和紧闭着的铁门，赵珉然意识到，

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

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尖叫，赵珉然沉默地接受了现实。

她半低着头，似乎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差生”们嬉笑着，不，或许称呼他们为恶魔更合适。恶魔们在赵珉然周围嗤笑，要她下跪，要她求饶，要她忏悔。

赵珉然却始终没有弯曲她的脊背，她是那么瘦弱，可那脆弱的脊背就是她最后想要维护的自尊。

恶魔们不满赵珉然的态度，他们最想摧毁的就是赵珉然的自尊，因为在他们看来，赵珉然一无是处，学习成绩算什么？赵珉然没钱，没有父母，不过是个无人关心的孤儿罢了。

赵珉然至今记得，那帮人当中第一个挥拳打向她的人说了一句话。

“赵珉然，”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珉然，“你应该要清楚一点，就算今天我们在这里把你打的头破血流，就算你今天在这里面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

是啊，赵珉然那个时候也这么想，她不过是个没有人疼爱的孤儿，谁会来救她呢。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些人对赵珉然拳打脚踢，赵珉然浑身全是淤青和伤痕，有些伤口还渗出了血迹。赵珉然在意识模糊之际试图求饶，可得到的只有更加肆意的笑声和辱骂声。

到最后，赵珉然昏迷前的一瞬间，脑海中竟然闪过的念头是感到庆幸。

幸好，她终于要昏迷了，那么接下来的那些苦痛，她就感受不到了。

就

在刚刚，器材室的大门发出一声轰然巨响，而宋昀打不开那扇门的时候，过往的回忆再次浮现在赵珉然的脑海中。赵珉然才发现，那些记忆至今都如此鲜明，她原以为自己早就淡忘了这些事情，可直到进入这个虚拟全真世界，再次回到熟悉的高中校园，赵珉然才发现，她压根没能做到淡忘。

她还是被梦魇所缠绕着。所以在器材室的大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就立刻被牵扯回那个夏天的下午。

赵珉然近乎无意识地躲到墙角，她蜷缩着身子，坐在那个角落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只能断断续续地求饶。

但这次，回应赵珉然求饶声的不是她记忆中的嗤笑声和辱骂声，也不是更加激烈的、带着泄愤意味的拳打脚踢。

她感受到了温暖的怀抱，结实的手臂环绕着她，似有似无地轻轻拍打她肩膀的宽大手掌，以及在她耳边温柔的低声耳语。

他说他不会伤害她，他说他会保护她一辈子。

谁会愿意保护赵珉然一辈子呢？赵珉然迷茫地想，她明明就那么平凡，她明明就是个无人喜爱的孤儿而已，谁会关心她的死活，谁会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可她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他。想起宋昀，想起他看似咄咄逼人却始终不舍得对她真的做什么，想起他耐心地哄着赵珉然睡觉，想起他温暖的怀抱，想起他义无反顾地挡在她身前，

就像是要为赵珉然抗下所有的风雨——

赵珉然回过神来的时候，看着近在迟尺的宋昀，下意识说道：“如果如果我高中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

这是发自内心的话语，如果高中的时候，宋昀就在赵珉然身边，或许赵珉然如今也就不至于这么患得患失，不至于这么脆弱，也不至于防备心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