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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日常1（第2页）

今日这一桌便只坐了太后、周昭宁、轩宁、封尧和他，乃是名副其实的家宴。轩宁操持这顿家宴，安排得温馨妥帖。掌勺的御厨就在慈仁宫小厨房，保证端上来的都是最新鲜热乎的。而且今日主菜不同以往，乃是一个咕咚咕咚滚着汤的锅子。

青翠欲滴的鲜嫩菜蔬、切得薄厚得宜的各类肉片、手工打制的鱼丸、肉丸，一样样现下进锅子里，涮熟了蘸酱吃，一口下去从舌头到胃都熨帖到了极致。

“年年岁岁，团团圆圆。”轩宁举杯，笑靥如花。

几人纷纷应和，碰杯欢庆。太后看向封离和周昭宁，笑着说：“今年给你们一个任务。”

封离：“什么任务？”

“轩宁不小了，今年得为她好好物色一个夫婿。”

“母后！”轩宁羞得转过了脸。

封离连连点头，大笑打趣道：“轩宁如今害羞，到时候叫你去相看，是不是眼睛都不敢睁了？”

一顿饭吃得轻松愉悦，吃完后两人却逃也似的从慈仁宫蹿出来。太后和轩宁自然不会强留他们，但是封尧跟着小尾巴似的缀在封离身后，一直要跟皇兄玩。可封离应了周昭宁的邀约，满心想着要出宫呢！

换了便服出宫来，侍卫不远不近地跟着，尽量不打扰两人。周昭宁牵着封离的手，带他去看上元灯会。

街头到巷尾，各色花灯不绝，有高大的灯棚将二层小楼都全部遮挡，入眼一派灯火辉煌。还有各色小吃摊摆在街边，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明明刚吃过饭，封离都要闻饿了。

“我还是小时候见过这么热闹的上元节。”封离左右张望，感叹道。

“小时候谁带你偷偷跑出宫过？”

封离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话不对。大禹七皇子长于深宫，年幼时母妃获罪，变成了宫廷弃子，又怎么会有机会出宫来看灯会？可话已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含糊道：“嗯……小太监带的。”

话音未落，他都快控制不住懊恼，小太监怎么有胆子有本事把皇子带出宫……他这说了不如不说，简直漏洞百出。

可周昭宁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接着往下问。

封离松一口气，随手指了个摊子说：“我要吃那个，走走走。”

周昭宁被他拽着走，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那出现过几次的念头再次冒上心头，只是这一次比以往更加确定。不急，总有一日，他会知道阿离藏着的秘密。

封离随手指的摊子乃是卖棉花灯的小摊，摊主是一对夫妻。丈夫负责卖，妻子在一旁擀制。这棉花灯一个个茶碗大小，用面粉蒸制而成，中间插着棉花灯芯，点起来便可照明，油尽则食。女摊主手艺灵巧，捏的面灯栩栩如生，有十二生肖，有各色花型。

两人过去时，刚好走了一波客人，摊主闲下来，拿着帕子给妻子擦汗，眼神关切又温柔。封离不由得看向周昭宁，拿手肘杵了杵他的胳膊。周昭宁会意，竟也掏出一条手帕来要给他擦脸。封离震惊不已，连忙躲开，一脚踩他的鹿皮靴上。

“阿离好不讲道理，为夫从善如流，怎的还要罚我？”周昭宁在他耳边低声问。

“谁叫你学得如此愚笨。”

周昭宁也不反驳，点了点头一脸受教：“重在悟，然后化用，懂了。”

“嘁。”封离嘴上不屑，心里却受用得很，被他半揽在怀里也不躲了。

他给自己挑了一盏莲花面灯，周昭宁正要拿一旁的桃花灯，就被他叫住。接着，封离便在那十二生肖灯里找了条龙给他。

周昭宁接得不情不愿，抱怨：“这便不像一对。”

封离没好气：“给你神龙还不好？你看这龙盘旋而上，是鼓励你好好打理政务，要向上！不要每日想着偷懒。”

周昭宁面色转晴，接着往下说道：“为了奖励我，便把这真龙天子送到我手心……阿离，好一番深意。”

封离正要反驳他，一群顽童跑了过来，围着摊子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封离无奈，只好跟周昭宁赶紧付钱走人。

上元灯会之上，人人欢欣，封离被百姓们面上的喜悦感染，忘记了要反驳周昭宁之前的话。两人又去猜灯谜，有种心照不宣，条条能猜中，却几乎不开口抢答。他们是来与民同乐，不是与民争利，最后只一人赢了一盏灯作为纪念。

封离拿了一盏螃蟹灯，周昭宁拿了一盏元宝灯，正好那面灯油尽而灭，两人一手提灯，一手吃面团，并肩往灯会深处走去。

“阿离可知，这自夜达旦、男女混淆的上元节，亦是男女相看定情之期。”

“知道。”

“大禹习俗，你我同游灯会，从街头走到街尾，若是并未离散，便是许意日夜不离、相伴白头。”

“是吗？那走走看咯……这不会是你杜撰的习俗吧……”

两人的声音淹没于人海，身影却不曾有半点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