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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她始终等着，这幅场景再度上演，季舟陵也许会让她更难堪。

风声静止，周颜叹口气，&ldo;我其实能理解你为什么讨厌我，不真心的拜金主义者会有惩罚，你不用担心。&rdo;

被人憎恶是常事，人类的眼睛只能看见事物的表象，尚无管中窥豹的能力。

周颜知道，她的故事内里苦衷良多，她和余覃逻辑自洽，但旁人只能看见光滑的蚌壳，写满了投机主义和拜金主义。

任谁站在林蘩的视角，目睹周颜从19岁至今的一连串选择，都会对周颜嗤之以鼻。

&ldo;周颜！&rdo;裴昇的声音忽然追出来，压低着情绪，隐隐焦急。

月光下两个女孩都回头看，面色平和，没有争吵的痕迹。

裴昇脚步放缓，语气变得温和，他牵起周颜的手，朝林蘩微微点头以示告别。

&ldo;走吧，上车回家。&rdo;

父母在路灯下，等着与周颜告别，却不说话，安静地把她看了好久，喜悦的悲伤暗潮涌动。

某一秒，周颜迟钝地意识到，这是她的最后一夜。

明天她将和裴昇领证，钢印刻在他们红底合照的一角，户口本上属于她的那一行，要从周恪庭和余覃的名字下面迁走，挪到裴昇的那一页上。

&ldo;回去吧颜颜，早点休息。&rdo;余覃说着每一次告别时的话，唯独这一次红了眼眶。

周颜被她那双泛红的眼睛撞了一下，心口漏拍似的，品出淡淡的涩意。

汽车驶远，周颜的手被裴昇握着，眼见父母离她越来越远，第一次具象看见婚姻在她和父母之间划出的分隔线。

她轻声抽气，手被裴昇握紧几分。

&ldo;生气了吗？&rdo;裴昇突然问。

周颜感到迷惑，她仔细想过，今晚没有任何一个瞬间，足以让她生气。

&ldo;我生什么气？&rdo;她迟疑半晌，眼中写满无辜。

脱口而出后，周颜发觉她好像犯了错。裴昇猝然停下，意味不明地看她，辨认她这句话几分真假。

&ldo;我确实准备不够妥当。&rdo;裴昇盯着她，希望能得到她的情绪反馈，&ldo;求婚也好，领证也好，都做得太过简单，你应该生气的。&rdo;

裴昇承认他急于求成，他把流程压缩至最短，只为赶在叶鸣宇真正踏上故土前，让周颜签下名字。

可周颜一双眼睛，波澜不兴得令人丧气，时常让裴昇怀疑，她的那颗心脏，是否仍鲜活地跳动。

数不清多少次，裴昇一再告诉她，活泼一点、大胆一点，任何情绪他都照单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