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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尹卓妍和蓝雅琳的性格来说，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难以补救，第三次重逢之前，尹卓妍就变得更加患得患失，无限制地不安，因为各种原因的多想，甚至打电话的时候就算蓝雅琳睡着也不愿挂断，以至于对方手机没电第二天上班迟到。

连尹卓妍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也许是许久未见，也许是爱意转化为奇怪的控制欲。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因为也能感受到蓝雅琳在一天天变得沉闷，本来快乐的她被阴云遮蔽，已经有很多次听她说到今天很丧，心情不好，或最近太忙，有点难受。

他可以给蓝雅琳点外卖，可以用语音和视频提供一点点微弱的情绪价值，然而体会到拥抱之后，两个不能见面的人做什么都显得无力。

第三次重逢时，尹卓妍花了些心思准备了很多礼物与蛋糕，在一家小而精致的蛋糕店里给蓝雅琳过了生日。可是并不快乐，两个人走在寒风中的街上时没有牵手，蓝雅琳只觉得没有心情，而尹卓妍把不能靠近的情绪带到两人相处的当下之中。

尹卓妍不太容易生气，而他生起气来的样子格外地讨厌。

会变得沉默，那双本来看人就有问题的眼睛更不愿与人对视，偶尔四目相对时能从里面读出埋怨的情绪。

或许应该好好谈一下，可是总是静不下心，也没办法抛开所有的现实问题享受当下。

在学生与社畜的角色转变当中，外物的压力让蓝雅琳喘不过气，尹卓妍不会明白，也固执地不想理解。

“乖乖，对不起，我最近乱糟糟的。”家门口前的罗森前，蓝雅琳能看出他的不悦。

这次他们没有再住在一起，就算什么都发生过，想来速度也过快，总会让人有不少的顾虑。

“我也是。”看着蓝雅琳充满疲惫的脸，尹卓妍叼着烟点燃，他最近总是一根接一根地不停歇，和蓝雅琳在一起时很少这样，相较于烟焦油与尼古丁的刺鼻，他更想闻到少女清冷桂花般的体香。“我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

“烟给我好吗？”犹豫了一会，冷风吹过，蓝雅琳向尹卓妍伸出手，在对方疑惑的表情中接过他嘴里的香烟塞进嘴巴深吸一口。

很呛，很辣，带着从嘴巴冷到心脏的薄荷味，认识以来他身边从未间断过的万宝路iceblast，原来抽起来的味道是这样，味道一点都不好。

“不会就别抽了。”尹卓妍想接过香烟，却被蓝雅琳摆手拒绝。

“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现在真的好累，工作和你，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也不明白到底该怎么办。”说了一大段话，蓝雅琳又抽了很深地一口烟，看着被冷风吹散的烟气，手有些冷，却不想从旁边的伴侣身上获取温暖。

“宝贝，你想要自由吗？”当尹卓妍问出这个问题时，他想到了很多事，或许自己一直以来就是蓝雅琳负担与困扰，没办法像理想中一样成为彼此的依靠，反而让人疲惫。

“嗯。”

两个人之间的烟都缓缓烧着，尹卓妍抽得快些，很快追平了进度，逐渐反超，他看着手上的头绳与戒指，只觉得世界都远离了自己。

阳光从雨后穿过时会留下彩虹，可太阳也会有疲倦，也会难过。当太阳累了倦了，要躲起来时，彩虹消散，云也重归黑暗。

“和我在一起很累吧。”很下意识地，他摘下手上的戒指，右手几根手指反复把玩着。

“别多想，我想要的自由不是分开。”蓝雅琳强打着微笑，却发现尹卓妍的眼睛有些红，“我只是觉得你控制欲太强，很多时候我也会很累。”

他们对视着，蓝雅琳又向尹卓妍要了一根烟。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别恨我，忘了我就好。”

再把烟头丢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收起眼泪的尹卓妍叹了口气，自觉潇洒。

尹卓妍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容易被忽略的小事，元旦前夕，一条并不引人注目的报道登上了微博热搜。

《湖北武汉发现不明原因肺炎》

起初没有人在意，只觉得是加强版的流感，而蓝雅琳回北京过年的时候，全国都进入了戒严的状态，海关封闭，出入境需要隔离，远在韩国的尹卓妍看着一条又一条的公告只觉得瞳孔都快要碎裂。

“你还好吗？”

已经有几天没有打电话给她，不安的感觉挤压着尹卓妍的内心，他甚至忘记了蓝雅琳的职业是目前受冲击最为严重的外贸。

等了很久，约莫两个小时后蓝雅琳才回了微信的消息。

“没事，刚才在看电影。”

字里行间看不出感情，她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发那些杂七杂八的表情包来表露自己的情绪。

“你出去了？”尹卓妍并不知道国内的情况。

“你最近在干什么？”

“刷微博，刷视频，看《爱情公寓5》。”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问。

“那你没看到这个？”

一张全国电影院等公共场所因新型肺炎停止运营的紧急通知截图被甩给了尹卓妍，这条通告已经在微博上挂了很久，他只是没有注意到。

很久以来的第一次，那天没有晚安，也是很久以来的第一次，他们断开了联系，整整七天。

七天里尹卓妍每天都刷新着蓝雅琳的朋友圈，看着他们经历的过去，想着她。但是不能服输，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问题，明明就不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