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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酝酿（第3页）

钟夫人松开她，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表情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ot;张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也不能这么白白地耽搁下去。&039;&039;

&ot;阿娘的意思是…&ot;

钟夫人取过报纸，找到角落里的招聘启事，&ot;你看这里。

张芸之前还没抄到这个地方，因此这才是头一回看见，当看清楚内容时，她的心脏也跟着猛烈地跳动了起来，抬头看着钟夫人。

&ot;她们已经走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你再不迎头赶上，就要被人落下了。&ot;钟夫人说，&ot;你还这么年轻，往后还有几十年的大好人生，难道一直躲在家里看着旁人的成就吗?&ot;

她爱怜地摩挲着女儿的叠发，&ot;要是以前，娘也不敢想，你是张氏的嫡长女，你的去处轮不到我插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ot;

张芸已经过了豆蔻之年，到该议亲的年纪了。可是现在的张家，就算联姻，又能替她挑到什么好人家呢?最怕的是张家为了起复，想用她来换取前程。

如果真沦落到那一步，还不如让她去做女官，跟在皇后陛下身边。

能不能为张家换来利益不知道，但她自己的前程总算有靠。就算没有前程，那也是跳出了张家这个囚笼，能看得见天地之宽了。

&ot;可是，家里不会同意的。&ot;张芸轻声道。

&ot;此一时彼一时。&ot;钟夫人说，&ot;你看陆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媳妇在宫中，如今依然是南派世家的领头人物，任何事都越不过他们去。张氏原本能与陆氏比肩，难道真的甘心一直沉寂下去?&ot;

指望张家的男儿建功立业，至少十年之内是不要想的。但凡他们还有一点想要上进的心思，让家里的女儿出头，就是最好的选择。

张本中当然不会同意，可是他一个人，也拗不过张氏全族的期望。

只要让他们相信，张芸一旦进宫，就能为张氏带来足够多的荣耀和利益。

陆裳推开门，就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她皱了皱鼻子，转头吩咐身后的人，&ot;进去收拾一下，把大公子也打理干净。&ot;

仆人们一拥而入，扫地的扫地，整理东西的整理东西，还有人将陆裴拖到了后面，打水来给他沐浴。

半个时辰之后，房间被清理一新，陆裴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坐在了陆裳对面。只是他的表情还是茫然而困倦的，再没有半点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陆公子的影子。

&ot;大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ot;陆裳准备了好多话要说，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这一句。

陆裴闻言，不由冷笑了一下，&ot;我怎么变成这样，难道不该问你吗?我已经承认输给你了，现在陆氏是你在当家，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还要来看我的笑话吗?&ot;

陆裳不由笑了一下，&ot;满天下，只有两个人看出了我想当陆氏的家，一个是陛下，一个是你。&ot;

&ot;你确实做到了。&ot;陆裴冷冷道。

陆裳摇头，&ot;不，还差得远。现在的我，不过是从前的你。看似执掌了陆家，其实不过是个车夫，因为执着马鞭，便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可是车要往哪个方向走，是不由我们的。&ot;

陆裴定定地看着她，心中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是的，马夫。

这个比喻是如此地贴切，几乎立刻就让陆裴回又回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状态之中。曾经的踌躇满志都是笑话，他只不过是……是被推出来的一个傀儡，根本无法自主，也随时可以被别人取代。

他很不愿意承认，但现实却一再地提醒他，陆裳确实比他强。

她没有像他一样，被一时的权力迷花眼，把自己活成一个笑话。

&ot;现在，大兄可以好好跟我说话了吧?&ot;陆裳问。

陆裴沉默片刻，才问，&ot;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ot;

陆裳道，&ot;张本中的那个孙女张芸，我想让她到编修馆来任职。你帮我劝一劝张本中，就算是为了张家着想，也不能继续这样迂腐不化下去了。&ot;

陆裴目瞪口呆，&ot;你找我去劝张本中?&ot;

陆氏和张氏从前关系确实很好，可是经过之前那些事之后，现在彼此之间早就有了芥蒂。现在因为女官，陆氏占据上风，张本中只会更加难以接受，怎么可能好好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