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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快地就暗了下来,田遥把中午剩下的鸡汤热了热,他看郁年不吃馒头,还有些纳闷:“你怎么不吃馒头啊,还有好几个呢。”
郁年只是拿着他今天剩下的玉米窝头,掰碎了放进汤里,然后一股脑地吃了下去。
饭吃完,天也黑了,田遥只是点了一盏油灯,仍是不忘给他用热水泡一泡脚。
郁年也已经习惯了,他听见田遥问他知不知道楠木的样子,他不知道田遥问这个有什么用,没说话,只是让他找来炭笔,把楠木的样子画了下来。
画在了他小爹爹给他留下的小册子的后面的空白部分。
“你画得真好。”田遥凑仔油灯下看了看,他只是最廉价的炭笔,寥寥几笔,就画得神形兼备。
郁年却不以为然,他画的东西,跟这个册子前面的画比起来,他只有技巧,没有感情,而前面的那些,是一个爹爹对自己孩子渺茫未来的担忧。
田遥还是没心没肺地躺在他的身边,说着明天自己要做的事情,先前还井井有条,后来实在是困了,一会儿说张婶子的鸡蛋,一会儿村长家的牛,再后来就没有声音了。
郁年也习惯了他极快的入睡速度,慢慢地也合上眼睛。
他的身体在经过这两天的休整之后,已经比之前要好得太多,所以也不再需要那么多睡眠,但他早上醒的时候,床的另一侧已经没有了温度,田遥早就已经起了。
房间里静悄悄,郁年靠着床头坐了起来,田遥听到了动静,就端着油灯进了房间里:“你怎么起得这么早?现在才卯时中,还早呢。”
“你呢?”
田遥的眼睛亮了亮,这还是他除了关心狗,第一次跟自己说话:“我得上山去打柴。”
他边说边坐在床边,手里一边缠着绑腿,袖子也被攀膊束起,原本散着的头发也扎好,他才站起身来:“马上入秋了,冬天还是柴火多一些比较好,顺便再去碰碰运气,能不能有什么大一点的猎物。”
“天还没亮。”郁年说。
“我以前都是这个时辰上山的。”田遥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也给他端到了床头,“我今天应该不会回来得很早,所以到了午时你可能只能吃点冷馒头,等我晚上回来做饭。”
郁年点了点头。
在田遥走之前,他又把郁年带去了茅房,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随后蹲在地上,点了点灰灰的鼻子:“赶紧长大,守着你爹爹,别让人欺负他。”
郁年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嘴角扯了扯。
槐岭村背后的山极其广阔,田遥幼年的时候跟着爹爹走过很多次山路,在接近深山的地方,爹爹就不再让他进去,说里面有猛兽出没,会很危险。
所以后来双亲去世,田遥一开始是去打零工挣钱,很少上山打猎,后来零工做不了了,他才上山猎点小动物,采点草药,偶尔去镇上换个钱。
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他赔光了积蓄之后,才更多地往山里走,不过也没进深山,只是在边缘游走,但也不是没有收获,他曾经在那边,看到了有大型动物的脚印。
他回家跟家中的册子对比过,应该是野猪的脚印。
他从前并没猎过这种大的野物,因为他好像不太需要冒那么大的险去猎大型的动物,只是现在他成家了,家里哪哪都是用钱的地方,买地可以缓一缓,郁年的轮椅是目前的重中之重,所以他决定去自己之前曾经看到过野猪脚印的地方去碰碰运气。
至少今年要能给郁年赚到轮椅的钱,有了轮椅,郁年就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能自由行动,不至于饿着肚子。
越往山里走,周遭就越是凉飕飕的,田遥一向喜欢轻装上阵,身上只揣了两个馒头,带着一把柴刀。
树上的野果熟透了,落到地上,原本该是甜腻的香气,这会儿已经腐臭,田遥觉得有些可惜,从前爹爹每次上山,到了这种野果的果期,回家的时候就会给他们爷俩带很多,自从爹爹去世,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种野果了。
田遥歇了歇脚,再往里走,就是槐岭村人从来没去过的深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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