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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不耐烦地咂了下舌。好吧,这些东西和本人一样顽固又不听话。望月慎就是这样,总是自说自话,看起来好像很随性好说话,但是完全不是,只要熟悉就会明白,他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一套规定,完全不会为了谁而更改。说要去当个普通人,那就真的收敛所有能力,将自己真的伪装成一个普通人,还得是去上学,去工作的那种普通人里最普通的那种。无数丝线争先恐后地朝着琴酒本人身上涌来,似乎是想推开他,毕竟毫无攻击的意思,只是隔挡。但不攻击无法阻挡拥有力量加身的琴酒,望月慎给他力量,让他去解决这一切,琴酒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矛盾性,好像就是在说,你想要的就是这个吧,好,我给你。但矛盾又在这里,来自于神明的同源力量是无法被攻击,被妨碍,望月慎没办法阻止琴酒想做的事。恰好,他想做的事,是把某个逃避的家伙从茧里拽出来。两股同源的力量相互排斥又相互融合,琴酒一把撕扯开眼前那颗雪白的茧,用尽所有力气将人从里面拉了出来,身上还缠着无数丝线,带着血淋淋伤口的怪物被拽进自己怀里。“够了吗?”明明应该还有很多其他的话,却偏偏说了这么一句。这让还有恍惚的望月慎抬起头,然后就对上那双碧色眼瞳,恍如深潭,看不透又被吸引着一步一步靠近,最终只能跌跌撞撞地坠入其中。挣扎不得,简直要将人溺毙。望月慎咬着嘴唇,面无表情地偏开头,“放开。”他还不想就这么无法挣扎地溺死在其中,只能不去看那双眼睛。“觉得不够,那就继续吧。”“什么?”“把整个世界闹的天翻地覆好了,你觉得怎么样?我反正无所谓。”望月慎瞪着对方,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琴酒有些无可奈何地叹气,“非得这样才能让你看我?我早就说过了,我想要的是你,只是你。”“不是你,那”望月慎瞬间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团黑雾正在和不可名状的怪异结合体缠斗,双方有些难分难舍。“那团黑雾自称是你孩子,你是他母亲。”说完这种背景介绍后,琴酒很想直接闭嘴,但还是忍不住,装作不在意的语气随意地接了一句:“我很好奇这是你和谁的孩子。”望月慎脸色难看起来,孩子?他可不记得自己有“生产”,“赐福”过,怎么可能……唯一给予过力量的人只有琴酒,在这方面他可是很小心的。“我的确能生产,但是,我没这么做过。”望月慎继续说:“我还能让别人生产,包括不限于人类,动物,无生命的石头,我也没这么做过。”琴酒感觉自己已经重组的三观受到了冲击,望月慎这个身体是男的,但同时也是神明,如果说神明是无性别的,他能理解,但是生产……自己生产??让别人生产?让动物?让石头??琴酒的沉默很诡异,抿起的唇也格外绷紧,甚至被搂在怀里的望月慎本人都感受到了这种僵硬。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可能吓到对方了。“不要想太多,我没打算过让你怀孕生产,这直接违背了人体构造,我也不想弄出这种精神污染的举动。”琴酒很想说自己想的不是这种事。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句话也的确让自己放心下来。望月慎细细打量着那团黑雾,他根本不在乎那个怪异结合体,既然现在琴酒把力量还回来,自己不用负担代价和反噬,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值一提。他只想知道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他不想以人类的样子被一团没有实体的黑雾喊母亲,太诡异了,过于毛骨悚然。“你要管他们吗?”将人揽在怀里的琴酒语气有几分懒散,说到底他也不在乎其他的一切,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够了。望月慎犹豫起来,“不是很想,但不想事态蔓延,那会很麻烦,所以放开。”他的语气格外平静。琴酒目光微微一变,有些缓慢地松开禁锢,委实来说,如果这个时候的望月慎想要挣脱,完全可以不用说放开,这点琴酒自己也清楚。那股力量究竟有多庞大,他体验过后非常明白,几乎可以说是万能的。在自己手上都是这样,更别提是在望月慎身上。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望月慎才会这么无欲无求,没什么想要的,一方面是无所谓,没兴趣,另一方面就是太容易得到了。感受着有些慢吞吞的动作,已经踏出一步打算停止这场纷争的望月慎最后又回头了。他伸手抱住了因为自己举动而僵硬的躯体,环住腰肢,将脸往下移,耳朵停在心脏跳动的地方。“愿赌服输,我不打算走了,这里有我的位置吗?”哪怕是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张淡漠的表情,没有情绪的变化。像是失而复得的一场梦,一开始被自己弄丢的,现在终于又从天而降,再次落在怀里。“你打什么赌了?”“一个和自己的赌,我赌你会走,和当年一样,但是我输了,所以我不走了。”被彻底拖下水,甘愿就这么坠入进去,哪怕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哪怕是再次被丢下,怎么都好,沉沦进这份粘稠与爱难以区分的感情里。愿赌服输,哪怕这只是给自己无法正视,只能逃避的感情一个借口。脸被捧起,顺从且毫无抵抗地跟着对方的指引,撞进一片难以分辨的碧色中,那是浓重到要把一切都拖下去的色彩。深重且不寒而栗,永远无法温柔起来的眼睛。藏着不知道能不能被“爱”这个词定义的执念。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淡在这股执念里被吞噬殆尽,妄图将一切都吞下的欲望。胸口洋溢着饱胀的情绪,无法形容那究竟是什么,也许是被划烂的海绵又重新吸满了水分,在胸口不可抑制地膨胀起来。事到如今,还是无法正确理解这份扭曲荒谬的情感。但吻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落下了。舌尖描绘着唇瓣的形状,琴酒在不稳的声气里说:“直接不管那边的,回酒店。”毕竟他不想中断这个吻,更不想停下一刻不停的触碰,爱抚,吮吻和想要将对方吞拆入腹的欲望。望月慎在喘息里扯开点距离,拉断了双唇之间黏附而来的银丝,“不行,那个……孩子……”他说的有点艰难,“他有自主思考的意识就不能不管,还是和我同源的力量,会出事,很麻烦。”琴酒瞥了一眼那边,神色烦躁,“好吧,张嘴。”他压着对方的后脑勺,再次加剧了这个吻,虽说实际上这个满月之夜都没结束,但在那个生与死的瞬间又重新待了几年,体感上他觉得这个吻是久别重逢也不足为过。而现在,久别重逢的吻不得不被无关的家伙给干扰,这让他实在是很不爽。等到望月慎感觉不妙地退了两步后,舌尖已经在发麻发痛了。他有些尴尬地抿紧唇,“先得解决掉麻烦再说。”“嗯,我等你。”琴酒虽然不满但还是点点头。面对其他人解决这种纷争很麻烦,毕竟那边的已经近乎杀红眼了,而对于这两个家伙都执念的望月慎来说,就很简单了。膜翼鼓动着气流升腾而起,他不收敛气息停在半空中,就足以让两方停下来,将目光灼灼投向自己,纷争也自然而然停下。望月慎打量着黑雾,又转而看向那团怪异,最终定格在其中生长出的五官之上,居然是……鬼童八云吗?那个真正的私生子,他居然能从腐烂的尸体里保持理智一直到现在??望月慎当初换下那具躯体,一方面他想避开对方的身份,另一方面就是他觉得鬼童八云撑不下去了,他对鬼童八云没有任何愧疚或对不起的心思,毕竟邪教献祭的事有他一份功劳。真要说起来,他是罪魁祸首的一方。而且自己满足了他的愿望永生,那么他自然要承受代价。现在保持着理智的他,甚至能和怪异融为一体,说是永生又有什么错。但鬼童八云可不这么想,他近乎疯狂地咆哮起来,还带着尖利的笑声,熊熊燃烧的报复心和黑色执念,让他再次吸收起周围的怪异,理智彻底粉碎,他只有一个想法,杀了眼前这个人,绝对要杀了他!!黑雾原本黏在望月慎身上不放的眼神,也被这股疯魔给震住了,哪怕是自己,也没办法控制这么多怪异……母亲,母亲会他担忧紧张的心理活动没结束,就看见月光直接引爆了接二连三吸引来的怪异,或者准确来说是被庞大的力量撑爆的,炸开的闪光簌簌而落,化作漆黑的火焰,在半空中燃烧着下坠,最终丝毫不剩。随后收拢成圆形法网的黑色阴影在月色里凭空出现,四面八方压缩而来,缝隙空间小得可怜,每一道黑影都如同利刃一般,凡是所碰,皆为破碎。琴酒拎着伏特加的衣领,仰头看向半空里的所有,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倒不是羡慕妒忌不爽,而是担心,担心被力量拉扯着的望月慎会倒向神明那一侧。那是一种在生与死的边缘里感受过的空荡荡,是伸手再也抓不住的仓皇。但是从理智客观的角度上来说,琴酒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做不到的作战方式,他没有办法去构筑这种近乎天马行空的战斗,不能理解,也就无法应用。而且,果然还是望月慎本人更适合掌控这些,其他人都不免会被庞大的力量吞噬心智。比如那个已经失去理智,完全被疯狂支配的鬼童八云。鬼童八云所主导的全部怪异如同阳光下的一滴水,被全部蒸发,只剩下颗粒随风飘散。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黑雾近乎欣喜起来,声音随之而起,“母亲,你”“闭嘴。”望月慎直接粗暴打断了。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同源的力量可以确定这家伙是自己倾注过心血的存在,但是他可没办法那么顺利说服自己多了这么个孩子。望月慎降至地面,朝琴酒投去眼神,心里想的却是要不就这么趁着满月解决算了,省得惹出麻烦,还得等到下一个满月。他的杀气那么明显,黑雾没感受出来,但是琴酒看出来了。“唔,他还不能死,伏特加还没醒,他之前附身在伏特加身上。”琴酒解释了一句,如果伏特加就这么死了那就算了,但是伏特加现在还有一口气在,他觉得还能抢救下,毕竟是虽然愚蠢但听话的小弟。望月慎点头没拒绝。黑雾近乎怨恨地眼神盯着那个站在母亲身边的人类,明明他才是母亲的同类,而那家伙不过是个人,卑劣的人!!!望月慎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咳嗽了下,让琴酒开口也不好,还是得自己来,琢磨半天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问道:“咳咳,你有名字吗?”“啊?”黑雾有点懵,名字是什么?“尊名,那是只有神才有的,比如母亲你”“停,别叫我……母亲,我现在身体是人类男性的样子,这样喊很奇怪,我是问你名字,能称呼你的。”琴酒唇角微微扬起,的确很怪,尤其是对方还没有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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