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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悄无声息地停了。
时隔数月,周时轲的声音第一次清晰地出现在耳边,竟然让人产生了一种身处梦境中的不真实感。
与以往的每声“哥”都不一样,周时轲如今的语气,轻佻,寡情,玩味,又意味深长。
他没说错,数月前的分开,的确是他最后一次满怀爱意与依赖地叫傅斯冕“哥”了。
“阿轲,”傅斯冕觉得自己嘴里苦涩的味道在泛滥,“我想见你。”
“为什么想见我?”周时轲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好奇和不解,他那边有些嘈杂,但说话的声音还算清晰。
傅斯冕沉默了。
他垂着眼,眼睫轻颤,在灯底下,薄白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有些脆弱。
“我想见你。”
他固执地重复。
傅斯雅不忍地扭过头去。
周时轲笑了一声,他声音刻意压低,听着像咬牙切齿,又像是在嘲讽傅斯冕。
“玩呢您?”男生觉得傅斯冕简直不可理喻,“你以前还会骗我说喜欢我,怎么?现在假话都不会说了?”
傅斯冕感觉有什么在撕扯他的血管和心脏,血流不畅使他呼吸困难,阿轲用他最喜欢的声音说着跟刀子一样的话,“我没骗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没骗我,你明明白白地告诉过我,你什么也不保证,你要把我卖了,你都告诉我了,是我自己他妈犯贱,你没有问题,你他妈没有任何问题,那你在跟我在这儿矫情什么?”
傅斯冕不知道,阿轲会说出这么伤人心这么难听的话,他认识周时轲六年,第一次感受到露出爪子和獠牙的对方是怎样的。
“傅斯冕,别烦我了,”周时轲语气显露出躁意,“我现在听见你的声音我就烦,你又不缺人喜欢,多的是人追着你跑,就跟当初的我一样傻逼。”
“你跟他们不一样。”傅斯冕抓着手机,有些害怕周时轲直接挂了电话,他承认自己害怕了。
“没什么不一样的,”周时轲淡淡道,他顿了一下,“那几首稿子,你要,你就拿去吧,我不要了。”本身周时轲在乎的就是作品版权,那里是他到江城以后,六年间写下来的全部东西,他没算过值多少钱,只觉得临走,还得被坑这么大一笔,气都不顺了。
“阿轲”傅斯冕皱眉,他不喜欢周时轲这么冷淡的语气,他情愿对方和自己闹和自己发脾气,可他刚开口,就被一个娇滴滴的小男生的声音打断了。
“轲轲宝贝,我要和你亲亲。”男孩子的声音又甜又腻,像是被丢进糖罐儿里滚了一圈。
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周时轲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笑骂道:“不要脸的玩意儿。”
听不出来一点儿生气的意思。
“行了,挂了吧,”周时轲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同一个朋友告别,轻松惬意,不过他后边停顿了几秒钟,再开口的时候轻松与惬意荡然无存,“傅斯冕,我们分手也这么久了,互相都体面点儿吧,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做你的傅家家主,我呢,就适合在北城当混子,我算是明白了,我们就是不合适,硬凑一块儿就是作死。”
“挂了。”
这次,是真的挂了,连回答的时间都没留给傅斯冕。
傅斯冕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他茫然地看向傅斯雅,“阿轲,他和别人在一起了?”
周时轲的态度不算热络,也不算特别冷淡,可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像一把软刀子朝傅斯冕挥过来,他太清楚怎么伤人了,如果傅斯冕在乎的话,他就会被周时轲伤到。
傅斯雅从傅斯冕手里将手机拿过来,放到了一边,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在周时轲与傅斯冕分手传开之后,她通过黎默言知道了周时轲本身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是欣慰与开心大过对傅斯冕的担忧的。
因为但凡周时轲与傅斯冕不在一个相同的社会地位的层面上,他都走不了。
傅斯雅太了解傅斯冕了,他一定是喜欢阿轲的,只不过他自己无法察觉到,也不允许外人对他和阿轲的感情随便下定义和评价,可靠他本人,如果阿轲不是周三,那么就要用阿轲的非死即伤来让傅斯冕顿悟。
幸好,幸好,幸好他是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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