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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迦南是站着的,于是死囚不得不将头完全昂起来,方才能看到岑迦南的脸。
岑迦南有这一张棱角极其凌厉的脸,细看骨骼结构上有异族的气质,尤其是天生异瞳,紫色的眼球此时因充血而发红,有一股惊人的邪气。
世人说岑迦南是天生邪物,此言绝不虚。
“呸!”死囚大声道:“狗东西,你想拿我怎么样?”
他眼珠四处一转,讥诮地大笑起来:“我能有多威风,原来也就三板斧本事!老虎钳是拔牙还是拔指甲的?铁鞭是抽骨头的还是挖肉的?铁钳烙哪儿?”他唰地一声用戴着铁链的手撕开了囚衣,露出疤痕累累的胸膛,“这儿?还是这儿?哈哈哈,找个地方吧!岑迦南,你个狗东西,你就该死,死了再剁成肉喂猪。老子不怕你!”
审讯室内落针可闻,一众官员、狱卒和禁卫军全都没有发出声音。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几乎冲鼻。
摆在案几上的铜制刑器尖锐的那一端好似在发着光。
岑迦南淡淡地听着死囚的谩骂,修长的手指从各类冰冷的刑具上一一拂过。然后,他突然手掌猛地抓上死囚的头发,面无表情的重重往铁枷锁上一撞,“啊!啊啊啊!”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撞击力气之大几乎能听到骨骼崩裂的声音。
“背后指使,说。”岑迦南平静的声音不起波澜。
宝福寺客堂内,一名文官正向赫东延汇报岑迦南遇刺一事。
“……此次行刺共有刺客十五人,籍贯均为大禹人士。其中十人有从军经历,十五人均为大禹岭道开凿徭役……根据行刺头目口供,行刺主因大禹岭道开凿款项克扣……”
他时不时朝立于窗下的岑迦南瞥去几眼。
岑迦南换了一身青色常服,半身默立在窗槅后的阴影里,缓缓收紧右手手掌上缠绕着一圈白色绷带,面上无甚多余的神情。从屋顶上拖曳而下的梵文经幡随风而动,压制了这道素净青色背影身上的肃杀之气,却几分青灯古佛的淡雅。
赫东延听得心有余悸,连忙问岑迦南:“竟出了这种事!爱卿可曾受伤?”
岑迦南侧了侧首,淡然答道:“并无大碍。”
那名文官又睨了一眼岑迦南的脸色,继续往下说了下去:“此事说明大禹地远,皇恩未至,地方党群有藏污纳垢之嫌,乃国之大患,必趁早将其连根拔起,万不可久拖成疮,不然大晋百年基业……”
那文官说得慷慨激昂,赫东延却已兴致寥寥。
一没死人,二没造反的,就几个嫌饭馊的卑贱徭役闹事,掀得起多大波澜?一天到晚在他面前念叨,尽扫兴!
赫东延捏了捏眉心,突然转头看向徐玉,开口问:“对了。”
徐玉躬身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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