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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用,朕将他叫进来,让你看个够?”
文茵这方缓缓将脸转过,隐在他浓重阴影中的她,脸色涅白,眼眸微赤,乌发白唇宛如姣美的鬼魅。
“圣上不用总说这般的话,我听腻了。”
她细白的手指一粒粒解着身上的衣扣,月蓝色的纱裙很快顺着座椅滑落下来,逶迤在桌椅一侧。
月光与灯光的交织中,玉软花柔的肌体细腻白嫩,宛如上等美玉。
她微仰了弧度优美的细嫩颈子,轻微吐音:“圣上可以让他进来了。”
朱靖猛吸口气,他觉得她今夜可能是疯了。
子时未过,两扇殿门就被人用力从里面拉开,殿内灯光刹那流泻出来。冯保见到圣上这个时辰就早早出殿,不免心中微惊。
再不期余光瞥见圣上衣裳襟扣凌乱敞着,露出脖颈前胸上前些时日的旧抓痕,不由眼皮一跳,他就忙将脸低了下去。
朱靖在殿门处停了步,侧眸沉沉盯着那脚边卑贱奴才。
突然他似察觉什么般犀利朝后看去,果不其然就见那软倒在座椅里的女人,此刻正锲而不舍的朝他们的方向,不确切的说是那阉人的方向看来。
“关门!”朱靖脸色发寒,抬步走时,令道:“近来让人看好她。”
殿外脚步声渐远,视线里两扇门再次阖紧。
文茵似被定住般依旧看着两扇殿门,眼前不住浮现着刚她见到的那个背影。殿外的人背对着如此顺从屈服,又是如此无动于衷。
她没有说错,是无动于衷。
她能明显感觉到,那背影始终是恭顺卑谦的,不曾有半分情绪的波动,好似并不知她在殿内刚遭遇了何等的屈辱。可明明,他知的。
这一刻,她突然感到骨缝生寒。
她突然想起了这些宫里每回碰见他时,他那平静的,毫无波动的模样,宛如与他迎面的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亦想起了他从不正视她半眼,不管有人时还是无人处,他规避着与她相关的所有一切的模样。
他在尽全力避嫌,与她划清界限,果决的,好似他们间从未有过往般。
她脑中忍不住就蹦出念头,或许,他早已放下过往,如今的他更多的是只想安心做个宫人。
思及至此,她短促的笑出声来。要真如此,那多么可笑啊,昔年他毫无征兆的进宫差点没刺激死她,这些年来让她清醒痛苦的活着,煎熬着,到头来他反倒是心安理得的忘却过往,做起他的宫人来了?
那他进宫是来干什么了?单纯报复她来了?
他若不进宫,她或许早就麻痹好了自己,这些年来也早就磨平了棱角,浑浑噩噩的做起她宠妃来。即便那般与她从前的理念大相径庭,即便她或许会变成面目全非的模样,但谁又能说,不会比如今这般生不得死不得的煎熬日子过得好些呢?
她心里陡然升起丝丝缕缕的怨意。甚至心中闪过几分扭曲的念头,他进宫干什么呢,如今看她这般不堪境地,他在殿外听着满意了?
可这个念头刚过,她脸上血色瞬息全褪了。
痛苦捂住了脸,她无比憎恶自己刚才的想法。她刚为何要那般想他,明明是她当初的戏言害了他。
朱靖直接回了养心殿。
躺在御榻上他迟迟睡不着,想着她今夜的那些反常,他突然坐起身,拉开明黄床帐叫来冯保。
“朕嘱咐你的事,你办好了?”
“回圣上,奴才仔细叮嘱了那两嬷嬷,她们定会小心看着人的。”
“那……”
冯保正仔细静听,可帐内人嗓音沉顿下来,许久方又道:“你下去罢。”
朱靖重新躺了回去,他试着闭眼入睡,可她清瘦苍白的面容始终在他脑中徘徊。她瘦了不少,也失容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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