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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第1页）

上的菱花格子照入门扉紧闭的寝殿，暖洋洋的，更添一丝暧昧与炙热。

男人悬于上方，眼神晦暗幽深，瞳仁闪烁，似深潭里的星，稍稍不慎，就会溺在其中。

秦芸被他盯得忐忑不已，想要开口解释，可临时的起意，哪里解释得清楚。

太阳穴蹦蹦乱跳，羽睫轻颤的双眸下意识地要躲开对方探究的眸光，可自然地垂眸，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腰胯之上。

额，这样好似更加不妥当。

急急收回无处安放的视线，最后，她只能盯着他微敞的中衣领口，上牙磕下牙地道：“不是的，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似深秋凋零的最后一片梧桐叶，又轻又缓，就连几不可闻的颤音也被柔软的绣枕吸附。

未经思虑的否认是最初级的欲盖弥彰，萧瑾川仅凭那乱跳的左眼皮，就立刻识破了秦芸的谎言。

他剑眉深锁，将她凝睇许久，对她三番两次的主动以及方才凄然的哭泣愈感困惑。

踌躇片刻，终是忍不住试探道：“昨夜雨疏风骤，铃响西风…”

突然的停顿令秦芸心跳莫名漏了半拍，脑袋里昏昏然，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又觉此刻必须要说些什么，才能缓解尴尬。

窘急之际，秀丽绝伦的小脸上渐渐冒出了一层细汗，被泪水浸洇的杏眸里也闪现出慌乱之色。

萧瑾川看着她这怯生生的模样，不禁陷入恍惚，深邃的眸底拂动着惨烈的回忆。

前世他死后，一缕孤魂苟且残存于崇仁殿檐下的星云风铃中，完完整整目睹了发妻秦芸自尽而亡的惨状。

那是一个雨后的秋日，微han的风卷着崇仁殿满院的黄叶，不停发出簌簌凄瑟之声。

秦芸头簪白花，全身缟素，端坐在寝殿里，弹着他生前最爱的古琴“红漪”。

沉沉琴音交缠着轻轻啜泣之音，一声接一声，紧密地楔入他的灵魂，生出无穷无尽的悔与恨。

他在黑暗的虚空中止不住地剧烈颤抖，极度祈盼着一道救赎之光。

但是一曲终了，盼来的却是一道新帝封妃的圣旨与一壶送命的鸩酒。

秦芸没有呐喊，也没有求饶，而是异常平静地拾起琴案上的烛剪，在宫人们惊恐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将圣旨一剪两半。

清脆的裂帛声方消，倏地又响起刺耳的断弦声，声声皆是绝然的悲鸣。

“昨夜雨疏风骤，铃响西风，声声是相思。殿下，来世，切不可再轻信奸人之言。”

这是秦芸饮下鸩酒前的最后一句话，字字泣血，牢牢地镌刻在他的心上，令他复仇的信念坚硬如铁。

“昨，昨夜…”

这般静谧太过熬人，秦芸颤巍巍地开口，偷眼觑着男人紧绷的唇线，手心渐渐变得黏糊起来，暗暗叫苦道：这太子也忒附庸风雅了，这个当口，竟还要吟诗作对？